青澀春天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
出了木屋,飛燕環顧四周,終於看清了木屋所處之地。這木屋乃是建在一處峭壁的山崖上。峭壁如一把匕首般筆直地插入大海,崖壁中間有一個斷面。木屋和漁村便建在這崖面之上。有兩條陡峭的小路斜著通向崖頂和崖底。崖底是個背風的天然小港。
漁村不大,寥寥十幾戶。房屋是用崖頂的石頭壘砌,每戶都有石頭搭建的矮牆,裡面圈著雞鴨犬鵝。耳邊是犬鳴雞叫,伴著海浪撞擊崖底的碰碰聲,不消多時便淹沒在了洶湧的波濤聲裡了,彷彿是個遺世獨立的世外桃源一般。
看到這裡,飛燕的心內一沉,這樣便宜刁鑽的地方,雖然是緊挨著淮南卻是一時難以尋到的。
此時漁村晚風習習,顯得海風硬朗了很多,飛燕身上穿著農婦厚實的冬衣,倒是不覺得天寒。樊景出了漁村,不知放幹什麼去了。
她望見宣鳴正坐在院子裡的一塊青石上,悠閒自在地在一張破桌子上砌著清茶,那副怡然自得的模樣,可真是像是身在宮廷裡閒庭散步。
看到飛燕出了屋子,宣鳴微微一笑,衝著飛燕一揮茶杯,無聲地邀約著她前來品茶。
飛燕趿拉著一雙露趾的木屐慢慢地踱了過去。一旁宣鳴的隨侍搬來了一把椅子,擺在了桌子的斜側方。
那椅子倒是比宣鳴的青石略略的矮了一截。飛燕看了那侍衛一眼,心道也是個懂事的,若是依著前朝的身份,自己倒是比這飲茶的皇孫身份低得多了,坐著矮凳倒是無可厚非。
桌子雖破,可是擺在其上的茶具卻是精緻異常,那把紫砂的泥壺表面被磋磨得光滑細膩,開啟蓋子,便能瞟見裡面積掛的厚厚的茶垢,看著得是養了十餘年的。當滾燙的茶水澆在壺身上時,看飛燕盯著茶具出身,宣鳴笑了笑:“從宮裡帶出的東西,也就是隻是剩下這套茶具了,我的母妃早前拜託制壺大師飄雲先生特製的這套茶壺,我拿到手裡時,壺還沒養熟,以後若是無事,每日必定沏茶三次,如今倒是出脫出些可以見人的模樣了。”
飛燕微微一笑,伸手接過他遞來的茶杯,淺酌了一口:“的確是味道醇正,但是也是茶的味道罷了,渴極了的時候,還不若一大碗清水來得解渴。人生在世要的不過是一瓢飲一簞食,有個遮身避難之所而已,若是一味放不開繁華,最後倒是累及了自身罷了。”
宣鳴怎麼會聽不懂飛燕的言外之意,執握著茶盅的長指微轉,鳳眼卻是挑起笑道:“這點在下倒是羞愧,不及尉遲小姐的灑脫,只是小姐原是在長街賣粥,為何如今卻是身在王府?不知那裡的一簞食一瓢飲可是與庶民同享的是同樣滋味?又或者是食了新君的恩澤,便可盡忘了舊主的照拂?”
他的表情祥和,可是這話裡的譏諷卻是辣味十足。
飛燕慢慢放下了茶杯,順著宣鳴的話略略回想了自己這幾年的前塵,一時間竟是也有些悵然,不過卻並沒有如宣鳴所預料的那般露出羞憤的神色。
“世事難料,飛燕也不知自己以後經年又會是身在何處?原以為這輩子當時如同若干侯府女子一般,及笄而嫁,相夫教子便是平淡度過一生。奈何身在亂世,遭逢家變驟然喪父,那時便是一心想著匡扶亂世完成先父遺志……最後卻是混忘了父親投身從戎的初衷乃是保家衛國。
可是國又是何?家又是安在何處?飛燕覺得賣粥的那段日子便是體會的最深。
記得京中動亂的前幾年,我曾經帶著侍女去街上選買雜用,京城裡的老字號卻是封門得十有八九,不是他們的生意不好,可是就算是有盈門的顧客,卻是支付不起昂貴的京城街頭的新稅,於是許多老字號的鋪子都轉了手,低價兌給了當朝天子寵妃瑨妃的父親。待得商鋪收攏得差不多了,在取消新稅,高價將鋪子再讓兌出去。
這一買一賣,豐盈的是皇帝新寵的私府庫銀,殃及的卻是那些苦心經營從來不敢缺斤少兩欺騙童叟的商號。
有了這樣的樣板,圈佔公田,霸佔庶民私田的手段便是層出不求。
一國的立法根本卻可以成為權臣謀私的工具,如同兒戲一般隨意地擺佈,那時飛燕雖然是個後宅的無知閨閣少女卻是也感到國之不國的痛心疾首,俱是伸出了不該的妄念,想要憑藉著一己之力,改變一些什麼。
後來,家逢變故不得不當街賣粥,卻發現這新朝的生意倒是比起舊朝要好做些了。雖是個無憑無靠的攤販,卻是可以憑藉著一身的勞苦,換得果腹的錢銀,更可以供著堂弟讀書明理。有時累了一天,收拾乾淨了爐灶,站在巷口的榕樹下納涼時,看著京城老巷家家炊煙裊裊,便自感到,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