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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壞到底的時候,將自己當做一顆石頭,悶著頭便也就過去了。
楊廷眸光放軟,摩挲著她發頂,思及頭一回見她時的場景,喉頭髮澀,輕聲道:
“都過去了。”
蘇令蠻彎了彎嘴角。
馬車一路行到了吳氏在城郊買的別莊,難得蘇覃也在,四人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饗食,蘇覃便被楊廷神神秘秘地拎去書房不知說些什麼,吳氏感懷,沒忍住又掉了幾滴淚:
“阿蠻,阿孃沒想到,”她道:“你們今日會來。”
蘇令蠻也沒想到。
她現在過繼到了國公府一脈,回門自然也還是去國公府邸,沒料到出了蘇府楊廷竟提議再來這兒一趟,畢竟養育多年,按情理也該來瞧一趟。
對著這個在外人面前該叫“五嬸孃”的親生母親,蘇令蠻過去鬱結了多年的怨怪突然淡了許多,不過兩年,阿孃鬢角竟也生出了白髮,漸漸生出了些老態。
“老家那,有什麼訊息過來麼?”
吳氏自失一笑:“左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聽了糟心。不聽也罷。”
“阿孃不若便在這定居罷,反正理由都是現成的。阿覃現下在青山書院得了掌院先生青眼,又有王爺這層關係在,國子監廩生的資格是唾手可得,想來明年便能進了。族裡也不好多計較什麼。”
吳氏搖頭,見蘇令蠻還欲再勸,從袖中取了封信箋遞給她,“你且看吧。”
蘇令蠻一看,卻是吃了一大驚。
“大舅舅……沒了?緣何如此?為何之前不與我說?”
大舅舅正是年富力壯的年紀,怎會突然心梗而死?
吳氏為難道,“阿蠻正值新喜,阿孃怕驚了福氣,便沒告訴你。”
蘇令蠻看下去,卻見其內寫道,鎮表哥因著不舉,後雖然行了,卻到底心裡有了陰影,竟學人家逛起了小倌館,後更在府中正大光明地養起了兔兒爺,再不肯碰女子,大吵之下,大舅舅突發心梗而死。
吳家亂成一團之際,大姐姐自請和離,族中因著她守活寡了兩年,也做主幫她退了親。
“你便不來,再過上兩日,阿孃也得回去一趟,不論如何,你大舅舅總還是好的,雖說有些私心,到底不壞。”吳氏見蘇令蠻面露覆雜,不由道:
“阿孃回了老家,正好幫你看著那邊,就是阿覃這兒,就得有勞你這個姐姐平時多關照關照了。”
“阿孃放心。”
蘇令蠻捏了捏眉心,這事若追究起來,終究還是她這“不舉藥”惹的禍,陰差陽錯……一時心裡窩得慌,大舅舅……
吳氏自然不曉得這裡頭有她摻和的一腳,見阿蠻這般神色,只當是傷懷了,道:
“你大舅舅身體一向康建,誰也不曉得竟會就這麼去了,天意難測,阿蠻,也莫太過傷心。”
蘇令蠻鬱鬱寡歡。
楊廷來時,便見到一個洩了氣的新婦子,他捏了捏她腮幫子,低聲道:“怎麼了?”
蘇令蠻將事情原委講給他聽,楊廷默了默,才道: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你大舅舅當初兒子沒教好,讓他不僅沒責任擔當,後又忤逆不孝,才得了這麼個苦果,阿蠻,你也不過是裡邊的一個受害人罷了。”
蘇令蠻心裡卻不會因著這麼一番勸誡開懷。
畢竟大舅舅幼時也是給過她一段快樂時光的,只是時光匆匆溜走,誰也沒想到當初那個青蔥少年郎,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誰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錯。
楊廷不欲見她傷神,轉而提到了另一件事逗她開心,“冀州牧過陣子會回京述職,阿蠻你那個閨中密友……”他搓了搓額,想不起名字,“也要一道過來了。”
“王爺是說阿婉?”
楊廷哪兒會記得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名字,若非當初經常能看到她與阿蠻在一塊,恐怕根本不會想得起,胡亂地點了頭:“就是她。”
“真的?”
蘇令蠻驚喜地瞪大了眼睛,楊廷點頭,“真的。”
她直覺不大對,冀州牧三年一任,羅太守才去了兩年,何況官員述職早在年前便結束了,怎會現在回來,而且還是攜家帶眷的,楊廷笑而不語,蘇令蠻揪著他問,半天才將那劉生之事說了一遍。
“所以,阿婉他爹述職是假,是請罪來的?”
蘇令蠻心裡那點惻隱被擔憂一衝,登時淡了許多,楊廷道:“這事裡邊緣頭大著,冀州牧這位置許多人盯著,他回來得個先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