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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發愁如何應了阿瑤的相求。
按說這事,她不該應了,畢竟牽涉到三家之事,可看著阿瑤哭得跟淚人兒似的,她難得心軟。
以至出府時,一張臉跟苦瓜似的,捋一捋大約能捋出一斤的愁苦來。
楊廷半倚著馬車,見小婦人半天不展眉,“蠻蠻,那邊給你出難題了?”
蘇令蠻見他,面上的愁苦去了些,再笑時,便顯得格外諂媚。
可美人諂媚也依然是美人,腰間掐得極細,更顯得胸脯鼓鼓,臉若桃花,討好人時,甜滋滋的話便跟不要錢似的往外掏。
楊廷心裡早被這糖衣炮彈給攻陷了,偏面上還裝的一本正經,似笑非笑道:
“你家阿瑤不死心?”
“夫君真真神算!”
蘇令蠻裝模作樣地驚歎。
“你擺這副臭臉,不就是想讓本王給你出出主意,分分憂?”楊廷一眼看穿她的鬼主意,蘇令蠻訕訕道:“王爺的腦子要比阿蠻的好使些。”
“且等著吧,謝郎君這婚事,指不定成不了。”
楊廷嘴角的笑,神秘得極為可惡。
蘇令蠻嘟了嘟嘴,“王爺這便不懂女人的心了。阿瑤只是想知道謝郎君心裡有沒有人,若有,可是她?”
“就那小丫頭片子?”楊廷樂了,“成,正巧上回說到膾魚宴,一月後正是桃花正盛時,爺給你辦個宴,將人請來。”
“不過若辦成了,阿蠻怎麼酬謝爺?”
楊廷意有所指的話,讓蘇令蠻又覺得方舒緩了些的地方,又開始緊張了。
第180章 煙雲事
楊廷也未曾想過; 自己竟然會有這般惡劣的一面。
換在從前,若有人對他道; 有一日他會低下頭顱只為哄佳人一笑的話; 大約只能得到嗤之以鼻的一笑。
誰不知道岫雲楊郎是霧裡花、天上月,一枝可望不可即的高嶺之花,得之偶爾垂顧已算是承天之幸。便如王二孃這等豪門世家出來的美嬌娘; 不也沒得著一個好麼?
而如今馬車裡那個開懷大笑的二傻子,彷彿是另一個套著英俊皮囊的陌生人。
林木牽了韁繩,任馬兒隨著馬車在這長街上慢悠悠地走; 嘴角彎著,心中不由想起從前那個少年老成的小郎君。
那時先夫人尚在,小郎君還是個喜娃娃,愛笑又淘氣,笑時便漂亮得跟個瓷娃娃似的; 兩隻眼睛忽閃忽閃如天上的月牙兒; 誰都不捨得與他長時間生氣。
阿孃常常道,“小郎君這聰明勁兒跟先夫人小時一模一樣,是天上文曲星降世……”林木不大同意。
先夫人可不大聰明,被一個男人哄得團團轉; 最後還鑽了牛角尖丟了性命; 哪裡有郎君半點的睿智?
是以,郎君最後會歡喜上蘇二娘子,林木自忖還是能推斷一點出來的。
蘇二娘子是個與先夫人截然不同的女子,先夫人耽於情愛; 又苦於情愛,如一枝柔弱的菟絲花,沒了攀援的鐵木便活不下去。
蘇二娘子卻不然。
縱然她美得驚豔世人,可吸引郎君的,還是那骨子裡的獨立與爛漫自在的野性,給她一點水、一點光,便可以紮根下去、爛漫生長,她本身便是一棵枝冠繁茂的大樹,倔強灑脫——
有愛,很好;沒有,也成。
郎君過去不說,可自先夫人去世,便沉默了許多,沒孃的孩子,吃得再好穿得再貴,可也是溪邊飄零的浮萍,何況老爺又是那般一個人……
林木收回飄遠的思緒,城門衛朝他露出了個諂媚的笑,驗過令牌無誤,連車隊都沒檢查,徑直從直行道放了過去。
一行車隊如捲菸塵,不一會便行遠了。
蘇令蠻掀簾看向城門外另一條排得老長的隊伍,不免想起前年來時的場景,她在馬車上等了將近一個多時辰才讓放行,而某人不過是一個照面便直接進去了。
楊廷聽她描述,眸也未抬,顯然已經習慣了這般的待遇:
“世上哪有事事公平?有人生來貌美如花,有人生來貌似無鹽,高矮胖瘦、貧窮富貴,本就不公平。”
蘇令蠻惘然道,“從前我也想過,為何事事不順,阿爹不喜,又胖得討人嫌,誰都能嘲諷上兩句。甚至嫉妒過阿婉,畢竟她也與我一般,胖乎乎一團,卻偏偏過得自在,爹孃寵愛——自怨自艾了一陣,後來便想明白了。”
這世道本就不公。
強行講求公平,不過是自己去與自己過不去。小草有小草的過法,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