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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坐著。”麗姨娘似是被他目光所制,身體不受控制地坐了下來。
“……怪力亂神之事,自古便有,可成一家,亦可覆一家。”蘇覃一反常態,滿目冷峻:“此事由春雨起,至今已愈演愈烈,爾等既為我蘇家僕役,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瞧瞧,我都聽到了什麼?二娘子被狐精鬼怪附了身,將來會為禍我蘇家滿門?!”
“什麼時候我蘇家的規矩,松到了可讓你這般編排主子了?!”
蕭蕭來一陣涼風,刮過整個院落,讓人覺出一絲春寒的料峭。蘇令蠻不自覺摩挲了下肩膀,只覺得晨間換上的半袖有些太過輕薄。
而眼前慷慨激昂、訓斥僕役的小郎君,在這一盞一盞的琉璃燈裡,好似突然換了張臉,讓她悚然一驚。
在今日之前,若無綠蘿提點,她還不曾意識到這一流言的可怕之處,蘇覃卻早已敏銳地發覺,甚至比她更早一步採取了行動。
好似突然間長大了,或者他從來就是如此,只是她從未看清過。
怪力亂神之事,可大可小。
可若有朝一日被有心人利用,不獨她自己遭殃,整個北定蘇家,乃至京畿鄂國公府都有可能遭難。而世上所有的滅家禍國之亂,也許僅僅起源於一個不起眼的點。前朝魘禍猶在眼前,她還是失了敏銳。
蘇覃出頭,不是為了她,是為了他自己,為了蘇家,甚至是……為了麗姨娘和蘇令嫻。
蘇令蠻大約能猜得出流言的源頭,若蘇覃不出手,過幾日她也會尋個由頭將人收拾了,可蘇覃直接將春雨推出來,既是示好,亦是止損,以防她將來牽扯出麗姨娘和蘇令嫻。
只要不想與蘇覃撕破臉,她蘇令蠻就必須承這個情。
“……無知蠢婦!”蘇覃收住話頭,重重落坐,目光不曾左右偏移,可蘇令嫻卻覺得臉上一陣賽一陣的發熱。
這時巧心領著花媽媽匆匆趕來,踢踏的腳步聲在這靜謐裡顯得極為刺耳。
“花家的,羅七,”蘇覃道:“你們也出列。”
花家的便是那尿了褲子的,她哭喪著臉難堪地與春雨排了一道,羅七是外院跑腿的小廝,三人俱是一副如喪考批的模樣。
“你們三人上躥下跳,敗我蘇家門楣,那我蘇覃,也留不得你們了。”蘇覃手往外一招:“來人,將這三人拖下去——”
“杖斃。”
蘇令蠻驀地抬頭——
卻見燈火明滅之處,蘇覃素來乖巧可愛的側臉,冷硬得像一把鋒利的鋼刀。
她握了握拳,忽然發覺喉頭髮緊。奴僕之命,本就賤如草介,雖大梁朝開國以來為了鼓勵民生,並不贊同殺奴,但這等事,在權貴之家還是偶或有之的——
可她蘇府不曾有過。
蘇令蠻還細心地發覺到一點:被蘇覃點名之人,都是簽了死契的,並不會有後顧之憂。
已有四個孔武有力的家丁拎著木杖長凳走了過來。
到這一刻,沒人還能保持冷靜。春雨一個勁地磕頭道歉,“小郎君,請饒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是……”她手一揚,往前一指,正要說話,卻被蘇覃兜心一腳,瞬間給踢昏了。花家的和羅七更是嚇傻了一般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
院裡烏泱泱的一片人,個個以頭垂地,弓著背大氣不敢出一聲,生怕惹了這小祖宗,再丟了一條小命。
蘇令嫻再坐不住,站了起來,面如金紙色:“覃弟,這可是三條人命啊,不過幾句閒話,你就要了三條性命?!”她見蘇覃不理,便跑到了蘇令蠻面前:“二妹妹,你且說說話啊,只要……只要你肯饒了他們,覃弟也無話可說了!”
春雨、花家的和羅七跟三條死狗似的,被綁縛在了長凳上,蘇令蠻張口,卻發覺聲音澀得卡喉嚨:“覃——”
“二姐姐當真要阻止?”
蘇覃打斷她,直直向她看來,一雙瀲灩桃花眼嵌在少年郎君的臉上,像兩顆剔透的水晶。
蘇令蠻張了張口,到底沒說出一句話來,耳邊盡是綠蘿的“魘鎮之禍”,“積毀銷骨”,是蘇覃的“三人成虎”,“為禍蘇府”。
殺雞儆猴,這才是最快止住流言的方式。
空氣裡,木杖擊打至肉身的響聲有規律地響起,一開始還有尖叫求饒之聲夾在其中,直至後來,便只剩下一陣陣的鈍響。
膽氣小些的,已經嚇暈了過去。
蘇令嫻癱坐在地,若離得近,還能聽到喃喃自語:“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蘇令蠻努力睜大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