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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如玉。
“瞎瞎瞎,你才瞎!”麇谷丟來丟去丟不著,恨恨地收了手:“我家阿蠻那是天上地下一等一的絕色!你個瞎眼的驢子,不分好賴!”
不分好賴的瞎眼驢靜靜地看著老頭子上躥下跳,像看個傻子。
麇谷居士鬧夠了便歇,楊廷見他神色轉緩,便輕身落了地,隻身子還稍稍遠離。
麇谷嗤地笑了聲:“放心,師兄這點度量還是有的。”
他入門早二十來年,當楊廷全是個子侄輩的,收斂起那些不著調的做派,面上那對法令紋便顯得尤其深刻,刻板甚至近似刻薄,一雙眼卻溫柔得彷彿蘊著一潭深水:
“清微,能不能答應師兄一件事?”
楊廷豎起耳朵,萬分警戒,每逢師兄這般口氣,便代表有麻煩事上門:“講。”
“阿蠻她……其實是個好孩子,只是幼時過得磕磣了些,養成了一副擰巴的驢脾氣,不撞南牆不回頭……”
楊廷頭一回見麇谷這般憂心忡忡,不大明白帳裡頭那肉嘟嘟的小娘子哪來的魅力,讓這素來厭女成疾的師兄這般袒護,不過他雖想不明白,卻也不是那孟浪之人,只垂著眼安靜聽。
“老夫畢竟是個山野閒散人,距離這等富貴人家還是遠了些,下毒之人竟能對一六歲女娃娃下手至今,可見其心機之狠之毒,阿蠻……心還是太軟了些。若可以,望清微能援手一二。”
楊廷搖頭拒絕:“當年清微得寒疾之症,病欲至死時,師兄曾有言:病在身,尚且能治;病在心,外力無用。”
彷彿想到什麼,一雙星眸便格外悠遠,穿過時間的罅隙,帶著厚度和重量:“不修己身,如何自立?仰仗外力,可能仗一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要過,師兄,你操心太過了。”
世間險惡,蘇二娘子需要用自己眼睛去看一看,用親身經歷去品一品,若失敗了,那也只能怪她——
命不好。
楊廷式的冷漠,讓麇谷無聲嘆息,彷彿又看到了十四年前那個犟著腦袋不吭聲的小郎君,眼暗了暗,心道:罷罷罷!各人有各自緣法,不必強求。
兩廂說著,一個回軍帳,一個去了旁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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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令蠻一覺醒來,手裡便被塞了個蠟紙丸子,還未反應過來,便見莫旌使勁對著她眨眼,指指蠟丸,示意她開啟看看。蘇令蠻雖不明白他這葫蘆裡是賣什麼藥,卻不妨礙她將紙條從頭到尾瞧了個清楚。
原來是與她對口供,不讓她將楊廷的威脅之音洩露給居士——
獎勵極其誘人:
綠蘿歸她。
蘇令蠻開心得簡直要昇天,面上笑意粲然,朝莫旌點了點頭:交易達成。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老天爺誠不欺我!
——這麼些日子來,綠蘿早成了蘇令蠻一雙信任的臂膀,而她的陪伴,也讓蘇令蠻度過無數難捱的夜晚,不獨是下僕,更不獨是朋友。
“綠蘿呢?”她問。
楊廷掀簾進了來,夜雨過後,天空的太陽便格外烈些,透了一絲進來,刺得蘇令蠻眼睛眯了眯。
楊廷面無表情:“卯一雖贈予了你,但此前窺探之事,不得不罰。”
蘇令蠻一聽忍不住撐著坐起,喘了口氣:“郎君既贈與我,便是我的東西,怎好將旁人的東西破壞了?”
楊廷充耳未聞,直接轉過身去:“信伯,午時到了,你送人走吧。”
麇谷居士拎著藤箱睡眼惺忪地走進來:“阿蠻,此番老夫同你去蘇府住上兩日。”
“啊?住上兩日?”
蘇令蠻瞪直了眼:“居士,這恐怕不成,我阿孃怕是不會同意。”吳氏的死腦筋這麼多年來她體會得尤為深刻,要住在她那屋——
不成,肯定不成。
麇谷給了她一個爆慄:“你偌大的一個北定蘇府,難道就沒個客舍給老夫住?”
蘇令蠻這才轉過神來,發覺自己是鑽了牛角尖,居士若作為大夫在外院住上幾日,倒是不侵禮法。她一把揪住了麇谷左手,晃了晃,歪著腦袋嬌聲道:“居士對阿蠻最好。”
燒還未退,臉紅彤彤的,眼睛卻快樂得眯成了一條縫,可愛得緊。
麇谷忍不住神手撫了撫阿蠻的腦袋,突然覺得若有這麼個女兒,日子倒也過的不差。
一架馬車軲轆似的往軍營外奔去,路過的兵士不約而同地垂下了腦袋。
作者有話要說:
阿廷:老跳蚤!
麇谷: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