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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若沒有足夠的本事傍身,那麼……等待著的,恐怕不會是太好的下場。
蓼氏此前不能委屈了人,要讓二侄女自在地過的想法,他沒挑破,此時卻忍不住說了。
蓼氏再無言語,良久方嘆了一聲:
“罷了。”
這頭榮禧苑討論得起勁,碧濤苑內卻是一夜無話。
在夢中打了一夜的牛鬼蛇神,蘇令蠻再醒來之時,只覺腦袋漲得發疼,她揉了揉額頭,喚了聲:“小八。”
聲音粗得跟磨刀紙刮過似的。
小八本還端了盆笑盈盈地進來,一聽二娘子聲音不大對頭,連忙將銅盆隨手放了,人已經跑到至床跟前,伸手探過,發覺熱得燙手,急得出了哭腔:
“綠蘿,你快來看看,二娘子這是……怎麼了?”
蘇令蠻勉力撐了起來,左手給右手探脈。
綠蘿與小八屏息等著,只聽二娘子粗啞著聲道:“邪風入體,滯血淤塞,不過是些許風寒,沒甚大不了,一會兒便好了。”
不久後,蘇令蠻便自己給自己打臉了。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蘇令蠻這“風寒”一染便染了十日,早把書院的三日給躺了過去,直躺到麇谷居士坐不住,一架馬車上了門。
蓼氏訕訕地領了一花白鬍子的老頭進門,只覺得這麇谷居士當真是……
百聞不如一見。
等閒便沒見著這般古怪之人,上門先嫌茶濁氣過重,再來嫌脂粉氣濃,繼而又道“花太香人太醜”,總之沒哪一處不嫌棄的。
本還想寒暄兩句,這下登時跟個燙手山芋似的,直接丟到了病歪歪的蘇令蠻這裡,連門檻都未近,便一溜煙地領著丫鬟婆子跑了……
蘇令蠻看著跟後頭有鬼追似的大伯母,眨了眨眼睛:“居士,你這是做了什麼?”
麇谷居士沒好氣地甩袖道:“那黑婦人頭上的絹花太臭!燻得老夫頭疼。”
蘇令蠻頭疼地揉了揉額,曉得這是麇谷居士那“厭棄婦人”的老毛病又犯了:而且彷彿還更嚴重了。
“居士……”
麇谷居士“哎”了一聲,心疼地上前,見蘇令蠻臉又小了一圈,忍不住罵了聲娘:“阿蠻,與居士說說,可是這鄂國公府虐待你了!怎麼又病歪歪的了?”
蘇令蠻搖頭道:“不曾。”
“那就是姓楊的臭小子沒將你照顧好?”
麇谷居士不分青紅皂白地遷怒,蘇令蠻抿了抿唇,搖頭道:“居士,此後莫將阿蠻與……那人連在一處,阿蠻不喜。”
麇谷一愣,不過短短几語,他便察覺出蘇令蠻對楊廷態度有了極大的轉變。
若說從前,不算含羞帶怯可總還是友善的,此番卻像是徹底決裂了似的冰冷,他初回京畿,許多事還未聽聞自是懵裡懵懂,愣道:
“為何?”
“居士……”蘇令蠻睜著雙霧煞煞的眼睛看他,嬌嬌地道:“阿蠻不想說。”
“好好好,阿蠻不想說便不說,”麇谷居士被她看得心底發軟,忙舉手投降,見蘇令蠻終於露出個笑模樣來,才鬆了口氣,心道這養閨女也是不容易。
伸手診過脈,看了阿蠻開出的方子,才道:
“依脈象來看,這方子開得中正平和,很是對症。可有一點……阿蠻你恐怕忘了,胞宮過寒,雖說養身湯將身子調養過來了,可還未徹底根治,白芷的分量就顯得多了一些,無須五兩,二兩足矣。”
蘇令蠻恍然大悟:難怪她這藥吃了許多日,斷斷續續地一直不見大好,原來如此。
“阿蠻受教了。”
兩人又親親密密地談了會天,蘇令蠻難得活潑,像只嘰嘰喳喳的小麻雀似的,將分別之後的事一一敘來,只隱了與楊廷、楚方喧之間的糾葛,倒也談得有滋有味。
“白鷺書院……”麇谷居士捋了捋鬍子道:“墨師姐當年花了極大的心力才建了起來,沒想到這些年裡丟開了手,竟被那些個心術不正之人當成了鯉魚跳龍門之地,可笑!”
蘇令蠻點頭又搖頭:“居士您又偏激了。”
“白鷺書院自有那心術不正之人,可更有眾多真心求學的女子,何必一棍子打翻一船人?這天下之大,何處不是如此?”
麇谷居士忿忿地翻了個白眼,不打算與這伶牙俐齒的小丫頭繼續討論這誰也說服不了誰的問題,只捋了捋鬍子作了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老夫觀你住處多陰冷潮溼,恐不利於養病,一會便告訴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