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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關口以北; 突厥、室韋、靺鞨人混居; 連年征戰。朝廷有心收歸整頓,幾次無果; 索性只嚴守關口; 隨他們鬧去。其中突厥最為強勢,幾十年間屢次想要衝破關隘; 每回都被盛朝的軍隊狠狠打了回去。
這靺鞨就要憋屈多了,原本八十萬畝地; 幾十年間被突厥奪去了大半; 另有多個部族臨立; 紛爭不斷。靺鞨可汗倒是一直安安分分的,每三年一回的歲貢從沒少過,也從不推三阻四。
晏回跟宛宛簡單地講了講這靺鞨; 又說:“這會兒還沒出正月,他們那地方正是天寒地凍的時候; 靺鞨又是貧瘠之地,想是來借糧了。”
一陣冷風吹來,唐宛宛忙把披風的兜帽戴起來; 上頭蓬鬆的絨毛連她的腦門和臉頰都能遮住,只剩口鼻露在外頭。唐宛宛隨口問:“比咱們這兒還冷?”
晏回搖搖頭說:“沒法比。不說別的,就說上一回出使靺鞨的禮臣,約莫是穿的鞋子底兒太薄; 回來後截掉了雙腳,因為凍壞了。”
“真的?”唐宛宛聽得瞠目結舌,記得小時候她在學館寫字時凍傷過手指,又疼又癢,難受得厲害,那滋味至今難忘。可凍得截掉雙腳?唐宛宛不敢想象那得是多冷。
何況此時的靺鞨不光冷,還缺了糧食,他們的百姓得餓著肚子熬過冬天,簡直沒有活路了。
知道朝事不該過問,唐宛宛卻沒能忍住:“那陛下借不借給他們糧食?”
“到時候再說。”
唐宛宛默了半晌,“哦”了一聲。
這聲“哦”聽不出是什麼意思,晏回偏過眼瞧她,知道宛宛心善,怕她又想偏了,比如想到帝王冷血無情的地方去。
晏回把左右手抱著的倆孩子都讓奶嬤嬤接過,攬著宛宛往前走,一邊仔細給她解釋:“朕又不是大善人,不能把咱們百姓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平白送給外人,得瞧瞧他們的誠意再說,別借了糧食把人家養得兵強馬壯了,反過頭來欺負咱們的老百姓。”
唐宛宛聽懂了道理,也不說什麼了,全憑陛下拿主意。聽說靺鞨的男兒各個人高馬大,會把獵物的皮毛裹在身上取暖,唐宛宛在京城見過的異族人不少,不穿衣裳直接往身上裹皮毛的卻少見,一時還挺好奇。
入長樂宮的時候不過酉時,天色卻已經暗下來了,饅頭和花捲鬧了一整天,在馬車上就睡著了。回到長樂宮,晏回拿熱帕子給倆孩子擦了擦手腳。
晏回極喜歡做這些小事,只要他有功夫就不用奶嬤嬤經手。奶嬤嬤在一旁看著,也對陛下這門愛好習以為常了。
唐宛宛穿著軟底鞋把腳貼到腳爐上,暖和得直哼哼。她一到冬天就容易手腳涼,鞋子再厚的底再厚的毛都沒用。以前腳冷就只能冷著,還是進了宮才知道有腳爐這種東西的。一個扁扁的銅爐擺在地上,上頭蓋上蓋,裡頭燃著火炭,腳踩在上頭熱風能一路暖到膝蓋,舒服得不得了。
沒一會兒聽到陛下喊她:“宛宛你那鳳印呢,拿過來讓朕使使。”
“在呢。”唐宛宛去妝鏡下的小抽屜裡翻找去了,自從知道這物件比她自己金貴多了,她就再沒敢亂放過,常常要開啟抽屜看看在不在裡頭才放心。
晏回站在桌案前斂袖寫字,唐宛宛湊過去瞅了瞅,看明白了,原來是寫給自己二大爺的。只見這封私信上寫著:“哥窯一事幹系重大,若有疏漏,輕則降罪,重則抄家。另,二伯宴請全城乞丐一事實在糊塗,惹得陛下微惱,本宮再三勸解才免去降罪,煩請二伯行事之前切記三思。”
是以她的口吻寫的,統共兩句話,既說了哥窯的生意難做,她二大爺做不來,別打這算盤了;又說宴請乞丐卻致尋釁鬥毆這事兒讓陛下不高興了,你可消停會兒吧。
唐宛宛絲毫不懷疑,這短短的兩句話就能打消她二大爺的心思。另外信裡還說本宮為你如何如何求情來著,省得二大爺回頭跟長輩埋怨爹孃不幫忙。
短短兩句話裡藏著這麼多深意,陛下可真是人精。可這信不知怎的看著有點古怪,唐宛宛看了兩遍才回過味來,驚詫不已:“陛下何時會仿我的筆跡了?”
“這有什麼難的?”晏回扯唇笑了笑,宛宛習字多年,卻什麼筆法都沒練出來,至今寫的還是規規矩矩的瘦楷字,只能算得上端正,他摹上兩回就學會了。
“陛下真厲害。”唐宛宛心裡甜滋滋的,她娘中午的時候還教她陛下怪罪的時候該如何應答,結果呢,陛下根本沒提起這茬,輕輕鬆鬆就幫她解決了。
想起這場鬧劇的起因,還是因為哥窯一事,她二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