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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苦笑著搖搖頭道。
“嘿。”鄭玄聞言不禁笑了,也跟著搖頭道:“若說這天下諸侯之中,恐怕也只有冠軍侯受得起老夫這一拜,只可惜,老了!”
“您老人家不罵我已經很感激了。”呂布玩笑道,儘量讓氣氛輕鬆一些。
“罵?”鄭玄笑道:“站在儒家的立場,確實該罵,自那董仲舒之後,儒家獨尊,儒家地位何等遵從,冠軍侯推行法家,更激勵百家爭鳴,天下儒門學子,哪個不恨?哪個不罵?該罵!”
賈詡、陳宮等人相視一眼,放眼天下,恐怕也只有鄭玄能夠這麼坦然的將這話說出來,還不會遭到呂布的怒火。
“不過這五年來,到死的時候,老夫卻是想通了。”鄭玄看著呂布,感慨道:“以前做學問的時候,老夫就覺得有些不對,儒家獨尊了,但四百年下來,儒學卻在向一個怪異的方向發展,本身不但毫無進步,而且很多時候,連儒者的風骨都沒了,老夫一直在想,究竟哪裡錯了,也一直在跟人研究,如何更正,將儒學拉到正道之上。”
“當年,老夫跟大多數人一樣,是看不起冠軍侯你的,尤其是依法治國,推行法治,與我儒家學說,背道而馳!”鄭玄回憶著五年前的事情,笑著搖頭道:“不過這五年來,老夫卻突然發現,儒家丟掉的東西似乎又回來了!”
儒家丟了什麼?
魂!
儒家原本是一種中庸之學,可以容納百家,聽起來,似乎有些像帝王之學,但卻又不是,儒家講的更多的是做人,是一門修身養性的學問,吸取他人的優點來補足自身,孔子一生都在身體力行,這就是儒家的魂。
但自董仲舒獨尊儒術以來,儒家漸漸變了味道,漸漸地成了一門富貴學問,本來是講做人,漸漸地卻融入了權術,成了專門為帝王服務的學問,骨頭斷了,魂也丟了。
“冠軍侯說過很多話,聽起來似乎悖逆綱常,但細思之下,卻是發人深省,一家獨大,沒了旁人的監督,自然也就失去了認清自我、糾錯之能,久而久之,不但沒有往前走,反而倒退了。”鄭玄笑道:“老朽鑽研儒學一生,至死方知錯在何處。”
“已經不錯了,有些人,就算知道,也寧願活在錯誤中,不願意改。”呂布笑道,真沒人看出其中弊端嗎?不見得,但卻沒人改,甚至有人推波助瀾,相比起來,鄭玄雖然固執,卻有著學者的風度,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不會摻雜太多私人感情在裡面。
“古人云,朝聞道,夕死可矣,老夫能在有生之年,得遇冠軍侯,幸甚,幸甚。”鄭玄呵呵笑道。
“第一次有名士跟我說這種話,也是布之幸運。”呂布笑道。
“儒家獨尊固然不好,然儒家傳承千年,自有其道理,老夫也希望,冠軍侯能給儒家一條生路。”鄭玄沉聲道,這才是他一定要在死前見呂布一面的原因,作為一位一生鑽研儒學的學子,他不希望儒家有一天在呂布的打壓下徹底淘汰。
“康成公放心。”呂布嘆道:“某不會打壓任何一家,也不會過度扶植任何一家,法家要用,儒家也要用,法治與德治,其實並非全無共通之處。”
法治規範了人的道德下限,而德治卻是提高人的道德上限,當然,前提是這法必須合時宜,能夠與時俱進,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那終有一天,今日看來於天下有利的善法將會徹底淪為投機者鑽營的惡法。
“百家爭鳴,方能共同進步,道理很淺顯,老頭子愚鈍,用了一輩子,還是在冠軍侯的幫助下,才悟通這個道理。”鄭玄喘了口氣。
呂布默然,如果沒有他的橫空出世,這個漸漸形成的怪圈子不但不會被打破,而回不斷的膨脹,最終形成一種故步自封的怪圈,就這點上來說,他覺得自己對這個國家,這個民族,還是有幫助的,至少無論跟被後人黑化的奸雄曹操還是被美化到不像人的劉備比起來,自己更加偉大。
“我死後,子真可以繼承我儒家學院院長之位。”鄭玄扭頭,慈愛的看了一眼鄭小同。
“康成公,學院有學院的規矩,不會為任何人破例,若子真真有這份本事,我可以為他提供最公平的環境,還是那句話,能者上,庸者下!”呂布肅容道。
誰坐院長之位,在長安書院內部已經立下了規矩,老的院長如果逝去,新的院長會從學院精英之中選出,能力、弟子,方方面面,鄭小同便是有能力,現在也太過年輕,不適合坐這個位子,要知道如今長安書院可不是剛剛建立時人才凋零,哪怕是儒學院之中,能者也不少。
鄭玄微微一怔,隨即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