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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渥點頭道:“如此,某正要和岐王商議商議,今日的大唐已經不同往日,總不能叫化外跳梁真個欺我朝中無人。”
郭啟期見韓渥神色間滿是自信,也明白韓渥的言外之意。在上黨見識了燕軍的強勢,他其實已經對朝廷的重新振作有了心理預期,平常與岐王李茂貞閒談之時,都有了燕王不可擋的意識。韓渥這次來鳳翔,明擺著就是勸說鳳翔歸附中央,對於這一點,李茂貞和郭啟期倒是沒有太多牴觸。
岐王本身就不是擅長打仗的大帥,鳳翔的崛起,主要還是源於僖宗皇帝的賞識以及如今的太上皇早年的提拔。與天下藩鎮有所不同的是,鳳翔的跋扈更類似於內廷宦官,囂張的時候常常兵入長安,言談間都是天子的廢立,但李茂貞很少有過諸如梁王朱全忠、蜀王王建、吳王楊行密之流完全自立甚而改元建極的想法,李唐皇室雖然懦弱衰敗,但在鳳翔人的心裡,卻始終是權勢延續的依靠。沒有了李唐皇室,整個鳳翔的文臣武將們,都會感到茫然而無所適事。這一點在天覆年間與梁王的大戰中體現得極為明顯,在宣武軍的強勢面前,沒有天子的名頭在前面擋著,他們早就遭遇了滅鎮之禍。
藩鎮雖然得以延續,甚至去年初還得了一個“岐國”的分封,但李茂貞和郭啟期等人都體會到了“立國”的艱難和無奈,面對燕軍的強勢崛起,面對蜀軍的咄咄逼人,面對甘州回鶻的不停滋擾,整個鳳翔上下都心力憔悴。
岐王和燕王關係還算維繫得不錯,以前就是反梁同盟的重要夥伴,燕王在上黨大戰後又釋放了郭啟期帶領的岐軍,算是顯示了足夠的誠意,所以李茂貞和郭啟期等鳳翔官吏都有了依附中央的意思。現在等的,就是韓渥帶來的條件了。
韓渥剛在館驛安頓好,岐王李茂貞便親自過來拜訪了,身為“一國之主”,“王爵之尊”,至少在禮節上已經將韓渥真心奉為了“天使”。
閒談幾句後,韓渥也不兜圈子,直接講出來意:“燕王殿下的意思,是要重振朝堂,恢復大唐盛世之象。如今河北、河東、河南都已在朝堂治理之下,韓某此來,便是希望岐王殿下能夠順應天下人心,重歸中央。”
李茂貞是粗人,如果韓渥跟他來文的,他或許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但既然講的那麼明白,他也就剛好順勢而為,直接問:“燕王的要求是什麼?”
韓渥伸出三個指頭:“去國、整軍、收官。”掰著指頭,韓渥一條一條解釋。
去國,就是去“岐國”國號,取消天佑二年的分封。因為剛剛榮升“太上皇”的天子在禪位之前頒佈了《罪己詔》,其中就有自承分封天下是大罪的意思,依據這份詔書,封國便當取消,這也是新朝堂對天下諸侯明面上最強硬的要求。按照李誠中的話來說,“這是歷史的倒退,朝廷決不能允許國中之國的出現,割據和分裂是對大唐犯下的大罪”。
整軍更容易懂,將鳳翔軍隊整編為朝廷的軍隊,直屬樞密院管轄,給予岐州軍和延州軍兩個整編軍建制,郭啟期暫代岐州軍統制,延州軍統制由岐王提議(韓渥暗示,燕王建議由在范陽軍校畢業的李繼唁擔任)。兩軍軍制按照樞密院的軍制進行整改,各級軍官暫時留任,但所有教化官和部分虞侯官由樞密院派遣。整改完畢後,一應軍需供應比照樞密院乙種軍配備。
收官就是將所有州縣官員的任命收回朝堂,學部在長安開設書院,原有官員保留品級,分批次赴書院學習半年,然後視學習情況重新任命。
這三條是李茂貞早就料到的,他更關心自己的將來,因此道:“聽說齊王入了朝堂,卻不知近況如何?”
“齊王秉承大義,如今緇青已在朝堂掌握之中。齊王仍享王爵,位在門下之長,在政事堂行走,參與中樞決策。”說著,韓渥從袖中抽出一份書信,遞給李茂貞:“殿下,這是齊王的親筆書信。”
李茂貞是大老粗,升居高位後學者唸了點書,但王師範的文筆豈是他能看懂的?當下告了個罪,說是出去寬衣,其實是出門找幕僚一起研究去了。韓渥知道他的學識水平,也不戳穿,只在屋內喝茶靜候。
等了良久,李茂貞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回到了屋內,還沒坐定,就喃喃了起來:“原來他還真是當了相公啊,嘖嘖,燕王這份肚量,沒得說,孤著實佩服!”
李誠中不僅授予曾經的藩鎮大帥以門下侍中的高位,而且讓他入政事堂,全權賦予王師範這個官職應當有的權力,就這一點而言,別說李茂貞,就連韓渥也是十分欽佩的。
李茂貞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