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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基命、劉一燝、申用懋、畢自嚴等人也都隨聲附和,一時之間朝廷輿論,似乎全在韓錢一方。
溫體仁偷眼看見皇帝的臉色愈來愈是鐵青,他平日一直深憾錢龍錫,暗道這下機會來了,跳將出來說道:“首輔大人,內帑發與不發,還當聽陛下聖裁。”
錢龍錫悚然一驚,自己對皇帝這麼咄咄相逼,不論道理是不是在自己這邊,可都是大大的無禮,倘若皇帝生氣發怒,追究起來,那可難辦。當下連叩了幾個頭,大聲道:“唯願陛下慎之又慎!”
崇禎板著面孔道:“朕意已決,不必再議。軍餉不足,可著戶部挪借,內帑之事,無須再提。”說罷,起身拂袖而去。
韓錢兩人面面相覷,相互扶持著站了起來,同聲而嘆。四目對望,都是啞然無語。畢自嚴道:“幾位大人,自嚴任職以來,從來不敢荒廢國事,這次虜兵入寇,陛下憂勞國事,聖旨常常中夜數發。自嚴夜夜不敢安寢,幸託陛下洪福,不曾誤得大事。”仰天嘆了口氣,道:“自嚴虛度六十二年光陰,至此也已經夠了。”
韓爌聽他這話,就是一驚,忙道:“景曾(畢自嚴的字)怎麼忽然說這不祥之語?大家一般的身為臣子,國家有事,還要一起替陛下分憂才是。”一面說,禁不住便狠狠瞪了周延儒一眼。方才若不是這個江南小白臉,陛下何至於這般不聽忠言,一意孤行!
周延儒也覺出韓爌的敵意來,訕訕笑了一笑,便要離去。劉一燝卻將他攔住,厲聲道:“爾這反覆小人,媚上求寵、詆譭賢良,不死何待!”周延儒給他指著鼻子痛罵一番,臉上忽紅忽白,張開了口一時說不出話來。劉一燝愈罵愈氣,搶上一步,一把揪住周延儒朝服的前襟,只聽啪啪兩聲脆響,竟是左右開弓,摑了他兩個大耳光。
周延儒粉白的面頰上留了十個鮮紅指印,瞧上去煞是可笑。韓爌、錢龍錫等人連忙上來勸解,生拉硬拽地將劉一燝與他分了開來。劉一燝還是意猶未盡,仍在那裡大罵不休。周延儒低了腦袋,灰溜溜地出宮而去,一面咬牙切齒,暗誓非報此仇不可。
溫體仁與周延儒本來交好,方才又是同一陣線的,見他受辱,自己臉上也是無光,也不與韓錢等人告辭,竟自悻悻的去了。
韓爌嘆道:“朝中將無寧日了!”錢龍錫默然,愣了片刻,道:“據報稚繩明日便將抵京陛見,他是陛下特旨起用的,或者說話能得聖意,也未可知。”稚繩是孫承宗的字,他自天啟年間給閹黨排擠回家,一直閒住,直到韃子犯邊,京城危急之時,朝中大臣才想起這個當年經略遼東的孫榜眼來,紛紛要求召他還朝任用。崇禎便發了聖旨,開復他的原官,另加兵部尚書銜,令守通州。孫承宗得了詔旨,當即啟程赴京,算來此時也該到了。韓爌點頭道:“正是。爌要趕在稚繩面君之前同他先談一談,就此先行拜別。”說著微微躬身一揖,叫過轎子來,催著四名轎伕快步離去。
錢龍錫望著韓爌的轎子漸漸遠去,嘆道:“季晦(劉一燝字)為人,急公好義,然難免有時致憾於人,象雲(韓爌字)老成持重,實在是首輔之才啊。”從前劉一燝當國的時候韓爌曾為他做次輔,兩個人感情甚篤,今日錢龍錫代了劉一燝的位子,韓爌仍是次輔,但自己卻遠遠趕不上劉一燝的持正敢言,故而有此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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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回
次日孫承宗在平臺召對,崇禎照慣例慰勞一番,便問他戰守方略。孫承宗是從西門入城,來時並沒先見過袁崇煥。然而袁部的軍力佈置,他卻都瞭如指掌,當下奏道:“臣聞袁崇煥駐廣渠,滿桂駐德勝,尤世威駐昌平,侯世祿駐三河,此為得策。”崇禎聽他所說竟與袁崇煥的調配完全相合,微微皺眉道:“卿欲守三河,這是何意?”孫承宗對道:“守三河者可以沮西奔,遏南下。”崇禎又問道:“然則如何為朕保護京師?”孫承宗道:“當緩急之際,守陴人苦飢寒,非萬全策。請整器械,厚犒勞,以固人心。”
崇禎心道又是這一套,文臣武將見了朕都是隻曉得要錢,可是孫承宗是他自己特旨召還的,也是寄予厚望,同樣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便不像韓爌錢龍錫等人說來那般刺耳。當下耐著性子一一細問,孫承宗卻十分聰明,絕口不提內帑二字,只說城防緊急,可向官戚商民募捐。崇禎聽說不需他出錢,自然連連點頭,奏對稱旨之下,便不讓孫承宗再往通州,留他在京總督防務,一疊連聲地叫人催促首輔錢龍錫草敕,令有司鑄造關防。
這天直談到了漏下二十,君臣兩人這才分手。孫承宗辭出,自去周閱都城,崇禎與他交談許久,也有些累了,便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