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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隊人數不多,戰鬥力也不強,如派去和清兵交鋒,一戰即潰,反而擾亂全軍軍心,影響京師城防。那太監疑疑惑惑地回去了,至於究竟向皇帝怎樣報告,那是不必猜也猜得出的。
好容易送走了天使,袁督師揉揉發痛的兩邊太陽,露出一絲苦笑,想不到最難應付的竟然不是皇太極,卻是自己的皇帝!前日餘大成來,也約略談到些朝廷裡的情形。自己的恩師韓爌,以及向來一力支援自己的首輔錢大人,處境似乎都並不好。朝里奧援不再,陛下也漸漸的不是那麼信任,可是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眼前韃子兵臨城下,又哪還能分出心思,去管朝裡那些放言高論的官憲們七嘴八舌?無論如何,兩場硬戰過去了,而往後最辛苦的十天半月才剛開始,眼前該費神部署的事正多,可不能老在枝節上糾纏不清。
袁崇煥搖搖頭,好像要甩落這些惱人的節外生枝。一個傳令兵匆匆進來,見他正低頭沉思,臉色很是難看,猶豫了片刻,還是低低喚了一聲。袁崇煥一驚,問道:“怎麼了?”那傳令兵低頭道:“城上……城上有些百姓,朝咱們的兵士拋擲石頭,罵咱們是漢奸兵,石頭砸死了幾個同袍……”袁崇煥大驚失色,顧不得聽他說完,抄起皇帝欽賜的上方劍,飛步奔了出去。
趕到事發的地點,只見一群遼兵聚集在城下,揚著頭與城上對罵,幾個總兵都忙著彈壓本部。一眼瞧見趙率教匆匆走過,順手一把扯住,大聲喝道:“這是怎麼回事?本部院不是再三嚴令不得惹事麼?”趙率教一張臉漲得通紅,額角上青筋畢現,氣喘吁吁地道:“今日一早,城上有些平民,辱罵咱們遼兵都是漢奸,督帥……他們說督帥不肯出戰,別有用心。還說清兵是給督帥引來的,目的是在‘脅和’,逼迫皇上同虜酋和談!”
袁崇煥心裡一沉,趙率教這句話,無疑是對他說,面前是敵人,背後也是敵人!這城還怎麼守?這城還有甚麼必要去守?長嘆一聲,督師轉過身去,沉聲道:“叫咱們的兵士統統住口,退回自己營中。”祖大弼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大吼道:“俺把這些直娘賊!老子們流血流汗,拼死拼活,為的是誰?再這麼下去,老子便不管他們死活,要回遼東去了!”
旁邊的幾個兵丁,聽見祖大弼的大嗓門叫喊,似乎都是心有慼慼,跟著附和咒罵起來。袁崇煥皺眉喝道:“夠了!”放緩聲音,對趙、祖兩人說道:“大丈夫所作所為務求無愧於心,眼前譭譽哪管得了那麼多?照本部說的去辦罷。”說著背了手,自群情激憤的官兵中間穿行而過,再也不發一語。
其實他的心裡,又何嘗不是憤憤不已。但是兵民之間愈是敵視,這城便愈是難守,這個道理,一般計程車兵可以不懂,他身為督師,卻不能不明白。況且這些小民也是家園被毀,甚至親人遭難,一股怨氣無從宣洩,以致有出口不遜之舉,自己好歹也是朝廷大員,身上繫著關寧部隊乃至整個京城的安危存亡,怎麼能跟他們一般見識?
倒是這幾天來,韃子大軍盤踞南海子一隅,主力竟沒有什麼蠢動。就是每天只派出三五千人零股,在各鎮營壘前耀武揚威的挑戰。各將領遵照袁大人將令,堅壁不動,韃子逼得太近時,才以強弓硬弩對付,否則就來個不理不睬。其中就只有大同滿總兵心裡不忿,幾度想不顧一切開壘出擊,但格於袁大人的森嚴將令,終是不敢,只在營中摔桌砸椅的叫罵。
韃子的這種作法,當然最可能是想誘使我軍開壘出戰,然後以伏兵聚殲之。這已是老掉牙的把戲了,即使沒有袁大人的將令,各鎮也沒那麼容易上當。挑戰不成的韃子,往往在午刻一過,就呼嘯而去,轉往城外郊落燒殺擄掠。幾天來,許多家園慘遭荼毒的劫後百姓,陸陸續續湧向城門,想進城避難。各門把守內監和將領,或是開門或是不開,全沒個準,也難怪這些百姓走投無路,僥倖進了城的看著妻子兒女,丈夫父親還困在城外,怎麼能不急紅了眼?
袁崇煥巡行各營各協,每至一處都要安撫一番,不知不覺間這一個下午就要過去了。屈指算一算,今天已經是十一月二十四日,再撐上個十天,援軍就可以趕到了。十天……袁崇煥的心中充滿了希望,又充滿了不安。趙率教,祖大壽,桓震,何可綱,麻登雲,孫祖壽,黑雲龍,他一個個地默唸著各部將領的名字,忽然仰天長嘆一聲:生死存亡,就係在你們手裡了!
最後一處要巡查的地方,是在防線最北,桓震的營壘。走著走著,袁崇煥的步子遲疑了一下,他想起了那天兩人給虜兵踏營打斷了的一番談話。不因不由地,耳邊又迴響起連夜行軍的那天,兩個人策馬並騎,桓震對他所說的一句話來:“一出國門,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