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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燎,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好容易見得房門開處,連忙搶上前來,眼前一晃,竟是不知何來的一個女子,不由得嚇了一跳。桓震不由分說,追將出來,卻給翁乾纏住問這問那。好容易甩脫了他,已是連顏佩柔的影子也瞧不見了。
這客棧早在一年多前已經給翁家盤了下來,雖則房頂塌了,只要少東家一句話便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情。桓震也不多問,更不想同程本直多說,匆匆告了辭回去。程本直在那裡不住嘆氣,只道方才刺殺桓震惹他發怒,是以不願與自己來往了,豈知此時此刻,桓震的心裡正在打著另一個主意。
桓震當初出京,家中的僕傭便盡數辭了回家。此番回京,總要有人打掃做飯,是以傅山作主,幫他覓了一個廚娘。回到家裡,離得好遠便聽見那廚娘大聲叫罵。加緊幾步上前瞧時,自家門口竟給人潑了一地的大糞,臭氣熏天,那廚娘插了腰站在街中罵罵咧咧,圍了半條街的人伸著脖子瞧戲。桓震瞧見這副情景,心中早明白是怎麼回事。當下扯那廚娘回去,好言撫慰一番,叫她打掃乾淨作罷。那廚娘卻不肯受氣,當下便要辭工。桓震也不阻攔,由得她去了。
可是任由門前齷齪總不是法子,桓震嘆了口氣,自己提了水桶掃帚,沖刷起來。正俯身屏著呼吸用力刷洗間,忽然聽得頭頂有人輕輕喚道:“桓哥哥!”跟著一雙小手伸將過來,奪過了水桶掃帚。桓震吃了一驚,抬頭看時,眼前站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一副農家打扮,眉目間依稀有幾分周雪心的模樣(特注,因為情節需要,雪心的初次出場年齡降低至十四歲)。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年來尋他們祖孫百尋不得,自己幾乎已經不抱希望了,卻沒想到竟在此時此地相見,忍不住啊哈一聲,跳了起來,要去握雪心的小手。忽然想到自己滿手糞水,訕訕然縮了回來,又想去撓後腦勺,想想也是不妥,一隻手懸在空中,不知該怎麼落下。
雪心噗哧一笑,扯著他的衣袖道:“咱們別站在這裡。”桓震點頭道:“是,是。你先進去等我。”取過水桶,將地下打掃乾淨了,這才回去洗澡換衫。
聽雪心說起這些時日的經歷,原來周士昌回到靈丘不久便即病逝,臨終之前仍是對桓震耿耿於懷,始終以為他是個兩面三刀牆頭草式的人物,遺命再三叫雪心不得嫁他,這門親事就此作廢。可是自己既死,雪心一個女流總得有人依靠,沒法子,在鳳翔府雪心母親的親族之中揀了個馬馬虎虎過得去的,將雪心婚配過去。不久周士昌一命嗚呼,雪心只說要替祖父守罷了孝方肯出嫁,那夫家在當地也是豪門大戶,聽說此事自然一口答應,卻提了一個條件,便是要雪心遷去鳳翔守孝。雪心無法可想之下也只得答應了。
好在夫家尚守禮數,安頓她住在一所尼庵之中,按月送來用度,並不曾強逼著成親。豈知過了不久,忽然有一日山賊亂匪洗劫縣城,將那夫家滿門七八十口盡數殺了。雪心舉目無親,只靠替人做些針黹,漿洗衣服度日。後來偶然結識一個遼東戍卒的妻子,替她讀丈夫寄來的家書,這才知道原來桓震已經在遼東做了官。想起爺爺死前對桓哥哥仍是恨之入骨,總覺得有三分對不住他。況且鳳翔一帶屢遭賊患,也已經快要過不下去,左思右想,不如索性去遼東投桓哥哥罷。
主意打定,便求當地的一個行商帶她前去。那行商是個劭德長者,一路照應她直到遵化,這才分手南下。雪心在遵化做了月餘活計,攢了些許盤費,正要再度啟程,忽然卻傳來韃子入關的訊息。她不敢西行,又不敢滯留遵化,只得一路逃難回到北京。憑著記憶來過桓震家數次,總是大門緊鎖,空無一人,偏偏傅山又搬了家,公銘乙也已經去世,她無處投奔,流落到一家豆腐坊裡幫傭。好在那家並沒男主人,只是老闆娘與她兩個相依為命。這日左近一家大戶做席,她奉命送豆腐前來,回來的時候不因不由地便順腳走到了桓家附近。說著說著,不由得哭了起來,也不知是喜極而泣,還是想起了往昔的艱難時光。
桓震這才明白,何以自己在靈丘周圍百般打聽,也找不到他祖孫的半點訊息,原來早已經遷到了鳳翔。想起這些日子以來雪心不知吃了多少苦頭,受了多少磨難,不覺心裡發酸,溫言道:“好了,別哭,別哭。這不是見到桓哥哥了麼?豆腐坊那邊同老闆娘說一聲,不必再去了。等今晚把你山哥哥也叫來,往後有咱們兩個照應著你,甚麼也不用怕。”這麼說著,不覺苦笑,現下城裡這般光景,過了今天還不知明天怎樣,自己憑甚麼恁大口氣,說要照顧於她?
雪心畢竟年紀尚輕,見到桓震,欣喜之下似乎早忘了昨日多苦,只是纏著他說遼東故事。桓震卻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