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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七拐八拐一陣,便有兩個家丁牽馬在道旁候著,顯是一早預備好了的。翁乾先上了馬在前領路,桓震提韁緊緊跟上,愈走愈覺道路熟悉,猛抬頭瞧時,竟是來到了當年初入京城時候投宿的許家老店。想起當初顏佩柔短少盤纏給少店東驅趕出門,後來又是在此處與朱由檢初次相逢,一時間只覺如在夢中,險些竟忘了下馬。
翁乾倒像熟門熟路,引著他直入後進,向著偏院之中一間獨立的小屋走去。桓震緊跟在後,只見他在門上敲了三下,又是兩下,繼而又是五下,吱呀一聲房門開處,出來那人卻是程本直。翁乾拱手道:“程世伯,小侄幸不辱命,已將桓大人請到了。”
程本直微微點頭,伸手要過袁崇煥的劍,便叫他出去。翁乾一改方才嬉皮笑臉的神情,乖乖地走了出去。程本直閂好房門,轉過身來定定的望著桓震,直瞧得他頭皮發麻。過了好半晌,桓震按捺不住,正要出言問他,忽然眼前一花,程本直拔劍出鞘,雙膝一屈,衝著桓震跪了下來。
桓震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扶。程本直橫劍當喉,大聲道:“本直對不住督帥,這就死在督帥的劍下!”桓震生怕觸動劍鋒,不敢貿然碰他,縮回了手,急道:“程先生何必如此,有話快起來慢慢說!督帥有難,咱們做部下的都當分擔一二才是,怎麼能叫先生一個人攬在身上?”程本直搖頭道:“督帥信我重我,將大任交託與我,我卻一樁也沒能辦得成。”抬起頭來瞧著桓震,道:“總兵大人,我知你於國有功,本直今日之舉非出本心,連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了甚麼。盼你在九泉之下莫要怪罪!”
一句話未曾落音,手中劍已經自下而上地刺了上來。桓震方才只怕他自殺,心心念念只顧著如何挽住他手臂,全然不曾想到他會驟然刺殺自己,何況劍是從下向上刺來,要躲殊為不易。眼看這一劍避無可避,就要刺入腹中。
就在那電光石火之際,只聽得頭頂嘩啦一響,灰塵漫天,桓震只覺肩上給人重重一擊,不由自主地向後仰倒,程本直這一劍貼著他的肚皮刺過。
他站穩了腳跟,只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喝道:“不許亂動!”跟著嗆啷一聲,長劍跌落在地。翁乾在外聽得動靜,用力推門,可是房門給程本直閂住了,只急得他大聲喊叫。
桓震卻是充耳不聞,一心一意只放在面前那個從天而降之人身上。那人一襲紅衫,手中短刀架著程本直的脖子,目光向他這邊瞧來,正是顏佩柔無疑。一時間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當初要殺自己的是她,如今救了自己的還是她。前者殺是無緣無故的殺,此刻救又是莫名其妙地救,眼下的桓震,已經不知如何應對方好了。
顏佩柔冷笑道:“莽莽撞撞地跑了來,給人抹脖子麼?”桓震哭笑不得,心道你還不是一樣要殺了我?訕笑兩聲,回頭想想,程本直卻又為何要取自己性命?愣了片刻,輕嘆一聲,道:“顏姑娘,煩你將程先生放開。”顏佩柔一愕,不情不願地撤了短刀,卻不收回鞘中,一雙眼睛仍是盯著程本直,慢慢俯身下去拾起了長劍。
桓震伸手攙起程本直,一字一句地道:“程先生,你我同事多時,無怨無仇,你為甚麼要殺我?”程本直搖了搖頭,閉目道:“本直不能辦到督帥託付之事,活著也沒甚麼意味。這位女俠,求你一刀了斷了我罷。”桓震雖然心中早已有數,可是驟然聽到“督帥託付之事”六個字,耳中仍是如同炸響了一個悶雷,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靠在牆上,種種思緒紛至沓來。
好半晌,用力搖了搖頭,冷笑道:“督帥要你殺我?他無緣無故,殺我何干?”程本直目光與他直直對視,臉上神色變了數變,過了片刻,廢然嘆道:“我不知道。”瞥一眼顏佩柔,見她一手持刀,一手持劍,仍是時刻防備自己,不由得苦笑道:“本直手中已無兇器,姑娘可以不必擔心了。”顏佩柔臉上微微一紅,收刀入鞘,那長劍卻不知該當如何,猶豫片刻,交給了桓震。
程本直俯身拾起劍鞘,撥弄一番,開啟一個夾層來。桓震一驚,只聽他嘆道:“那日督帥將隨身佩劍交託於我,我便覺得事有蹊蹺。只恨當時不曾在意,後來督帥忽然被逮,我才想到,莫非是督帥一早已經料到了自己有此下場,要藉著這柄劍交代甚麼重要的言語不成?”頓了一頓,又道:“我翻來覆去地瞧了一日一夜,終於給我從這劍鞘的夾層之中找到了一張紙條。”
桓震一顆心提到了喉嚨口,只聽他繼續說將下去:“那紙條上乃是督帥的親筆。叫我在他下獄之後辦兩樁事情:第一叫遼兵全軍撤出山海關,連同後程援兵,以十萬之軍奔襲瀋陽;第二便是……”瞧了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