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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囚車過去,忽然覺得車上囚犯的面孔很是熟悉,細細一想,竟然便是當日自己過盧溝橋時候遇到的那個房山縣楊柏。他的妻兒卻並沒看見,不知何處去了。楊柏似乎也認出了桓震,遠遠地向他瞧了一眼。有心攔住一個押送的差役問問這是去往何處,卻又怕惹禍上身,只得罷了。
眼看著囚車越行越遠,終於出了城門,忽然覺得後頸一涼,似乎給人塞進了什麼東西,連忙伸手去掏,哪知卻給人在腕上彈了一下,當即手臂又酸又麻,不由自主地垂了下來。他心中大驚,只道有人要對他不利,豈知等了半晌,竟然毫無動靜,回過頭看時,身後卻並無一人。傅山見他臉上神色古怪,出言相詢,他只推說要去登東,匆匆尋個僻靜所在,解開上衣,果然啪嗒一聲,一物掉了出來,拾起看時,卻是一個指頭粗細的蠟丸,剝開來,裡面是一張紙條,開啟來看時,寫的卻是“今夜春華樓聽小蘇三”幾個字,筆鋒很是秀麗。他心中十分奇怪,細細回憶,猛然間恍然大悟,心道定是朱由檢命人約他,心中不由得大喜。
他只道上一次已經錯過了結識信王的機會,沒成想就在離京之際,竟然又與他搭上了線,這一來真是喜出望外。然而大喜之餘卻也想到,自己一介白丁,無財無勢,信王找自己幹什麼?所謂投以木瓜,必望瓊瑤,蝕本買賣可不像朱由檢這等人會做的。但這般空想終究無用,還是要晚間前去赴約才能明白箇中究竟。
這件事情他卻不想這麼快給傅山知道,當下將紙條團成一團,吞了下去,這才走回來尋傅山,只說自己有些事情未了,要在京中再停一日。傅山神色間頗為疑惑,終於也答應了。既已與周士昌等人告辭,他也不願回去徒惹口舌,萬一周老問起,還要編個理由搪塞。當下尋個客棧住了。
到得天色將黑,他便尋個藉口,溜了出來,徑往春華樓去。不成想到得門口,抬眼瞧見一人,低著頭站在那裡發呆出神,居然便是傅山。他吃了一驚,心想難道他得知自己要來此處與朱由檢會面,故而特意趕來?但瞧他低了頭在那裡苦苦思索,卻也不像是瞧破了自己作偽。他自從認得傅山以來首次騙他,雖說這是不願他捲入更多事端,乃是為了他好,心中卻著實內疚。
當下走了上去,一拍他肩頭,叫了一聲“青竹”。傅山正在沉思,被他這麼一拍,嚇得身子一抖,抬起頭來見是桓震,不由得奇道:“大哥?你怎知我在這裡?”桓震聽了這一句話,便知他定然不是跟隨自己而來的了。但見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來,遞給桓震。接過看時,便與自己上午拿到的那一張別無二致,都是“今夜春華樓聽小蘇三”。
傅山道:“我還道是那大猢猻要約我等尋釁,瞧大哥似乎不知,便想自己前來赴約。恰好大哥說有事要再稽留一日,倒省了我一番藉口。”桓震這才明白,原來自己離開之時,傅山也收到了一張一模一樣的字條。他心中卻知那自然不會是大猢猻所約的了,只是朱由檢約他一人也就罷了,何以又連傅山一同扯了進來?
待得進了春華樓,那小蘇三已經在臺上獻藝了,桓震卻沒心思瞧什麼歌舞,一雙眼睛四下逡巡,只是找不到朱由檢。他心中奇怪,難道還沒來到?難道約自己的並不是他?一個青衣小婢走上前來,福了一福,道:“兩位可是桓公子和傅公子麼?”桓震點頭認了,只聽她聲音嬌滴滴地道:“有位朱公子,在樓上雅間相候。”桓震這才明白,原來朱由檢早已到了。既然如此,想必他那一干暗探,也已經在此伏下許久,忍不住掃視廳中,卻並不見有一個人像個暗探模樣。轉念一想,不由得失笑,心道暗探若能給人一眼瞧出,那便不叫做暗探了。當下隨著上樓去,走到最裡面一間雅間門前,只聽那小婢叫門道:“爺,人來啦!”房門應聲而開。桓震心中微覺哪裡不對,但卻不及細想,一步跨了進去,哪知一腳剛剛邁進,背後給人一推,直向裡跌了進來,險些仆倒在地。回頭看時,卻是傅山給人推入門來,連帶將自己撞了進來。
桓震作色道:“朱兄,我們好意前來赴約,你這是甚麼待客之道?”朱由檢笑道:“手下人多有得罪,信代他們給兩位請罪罷。”他口上雖如此說,語氣之中實在半分歉疚之意也無,何況朱由檢乃是出了名的脾氣暴躁,他的手下,哪裡敢不聽吩咐做事?桓震自然想得到這一層,當下冷笑道:“那可不敢當。”瞧瞧四個隨從,個個都是身強體壯,有意無意地堵住了門窗,自己兩人要想逃走,簡直如同天方夜譚。瞧著朱由檢,一字一頓地問道:“朱兄約我二人來此,究竟有何貴幹?”
朱由檢哈哈一笑,端起面前茶碗,輕輕吹了吹水面茶葉,微啜一口,道:“桓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