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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 不待古婆子催促提醒,其姝就已準備妥當, 帶著她與歲歲阿似往隆盛在京城的分號出發。
尚永泰當初置下靈泉衚衕的宅子就是為了去票號方便,路途自然不遠,馬車悠悠地行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
剛從街角拐過來時就聽到車外人聲鼎沸, 其姝一臉好奇地掀開窗簾張望。
正月十六是年後衙門開印、商號開鋪的頭一天, 但因為商號沒有硬規定, 總有些趁著年節多休業幾日。百姓們深知這不成文的約定, 是以並不會趕在這天逛街購物,街上較平日冷清許多。
唯獨隆盛門口與眾不同——裡三層外三層圍著許多人, 男女老少都有,她們聽到的吵嚷聲就是從此處發出。
古婆子到底只是個奴僕, 並沒見過多少世面,此時不由感嘆:“到底是排名第一的票號,才過完年就如此生意興隆。”
其姝卻道:“我怎麼覺得不大對呢。”
說話間馬車來到人群前,車伕高聲吆喝著卻始終不見有人讓路,其姝幾人只好提前下了車,步行進票號去。
這一路走來雖然不過三四丈遠的距離, 但也足夠她們聽清楚人們吵吵嚷嚷都在說些什麼。
大多數都急著提取現銀:
“我要把銀票都兌現!”
“這麼多人排隊, 夠不夠現銀兌給我們?”
“夠不夠是他們的事,不歸咱們操心!要是真不夠了讓他們從別的分號去調!”
“就是就是, 反正決不能讓他們短了咱們的銀子。”
“而且一定得快!你們聽說了沒有, 隆盛的總號已經落在北戎人手裡,尚四老爺也沒了, 這票號保不齊哪天就關門了,可得趕緊把銀子都兌出來!”
“就是,要不然到時候討債都沒地方去!”
也有人雖然圍觀,卻還算樂觀:
“不至於吧,他們不是入股了朝廷的海上貿易?”
“嘖,你敢去皇城外面找首輔還是皇帝討債?腦袋不想要了?”
“去新修的定北侯府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想得美,他們家太夫人和四老爺一家都陷在平城了,新定北侯府現在住的是二房和三房。三房跟四房都不是一個娘生的,你異母兄弟欠了債,你願意管嗎?至於二房,人家已經當了閣老,去向他討債能討一頓板子就不錯了!”
說這話的人是個年輕男子,穿著粗布短打,頭上戴了破破舊舊的羊皮貌。
其姝乍一看他覺得有些眼熟,只是一時想不起。
又看過去時他朝她擠了擠眼,其姝一下子想起來,他是那年在正瀾關時跟在裴子昂身邊的其中一個侍衛,因為起鬨說她與裴子昂表哥表妹一段佳話,還被裴子昂奚落讓他去娶仍是嬰兒的小表妹。
裴子昂安排得那麼周到,連鋪子門口帶節奏推波助瀾的人都有,其姝心裡甜甜的想笑,奈何身邊敵人環伺,只好強壓下去,裝出發愁的模樣,連腳步都加快了。
京城分號的掌櫃周大成是位與尚永泰差不多年紀的中年男子,因為在隆盛做事酬勞不菲,生活得十分滋潤,少不得發福,臉和腰身都圓圓的,看著可親又厚道。
過完年才開門,就遇到擠兌,周大成正指揮著夥計們點算現銀,好在適當時候去安撫外面的百姓,免得出現銀子不夠另事態加重的慘劇。
其姝進門去就看到他發麵糕似的大圓臉上滿是笑意,和藹可親地站在大堂當吉祥物。
周大成當然也看到了她。
“五姑娘?”他抹著額頭上的汗迎過去,“您怎麼來了?太夫人她們也都來了?”
其姝抿著嘴搖搖頭:“成叔,咱們去裡面再說。”
她熟門熟路地走進尚永泰的書房,毫不客氣地坐在了案臺後面,尚永泰平常理事時坐的那張圈椅裡。
周大成跟在後面看得一愣,那些傳言他也都聽過了,不過財東人在不在,活了還是死了,他一樣該怎麼做事就怎麼做事,這是他可以穩坐分號掌櫃位置唯一的秘訣。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尚家四房家業如何傳承,輪不到他說話,也輪不到他有想法,不管來的是誰,他只要做好掌櫃的本分就是。
他一直覺得自己想得很通透,可看到其姝小小一個坐在裝下兩個她都毫不費力的圈椅裡時,還是難免有意外之感。
其姝才不管他怎麼想,只是深吸了一口氣,用盡量平靜的聲音敘述:“周大叔,爹爹的事你應該知道了吧?當時事出突然,他沒有留下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