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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更多世情百態。死亡事小,失節事大,貞潔比命重要,這些都不是從未聽過見過的事情。可聽過見過,不等於贊同。
其姝不想為祖母辯護,她只是追問:“可這些與我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害我呢?”
“我原來的目標不是你。”善婆子直言不諱,“這些年我靠著接生手藝討生活,也為了留在平城替善姐姐報仇。可定北侯府不是那麼容易進去的,這次要不是湊巧……我本想著趁六少奶奶生產時做手腳,偏偏進府那天看見了你。那個老虔婆最疼你,讓你丟了命,當然比隔了層肚皮的庶子的孫兒更令她傷心。”
原來上輩子是她害了六嫂母子!
其姝憤怒道:“你認為祖母狠心,對不起二姑姑。那你就沒想過,不管是我,還是六嫂嫂未出世的孩子,都與當年的事情毫無關係。你胡亂傷及無辜,難道就不狠心,不是個老虔婆嗎?幾十年來你都不放棄為二姑姑報仇,可見你與她感情多深,你有多喜愛她,又有多恨我祖母。可是到最後,你卻成為了你最恨的人的樣子……”
她不想再說下去,轉身出了營帳,迎著鎏金的夕陽一步一步回到馬車上。
不管初衷為何,目標是誰,善婆子總歸殺了人。
殺人償命,理所當然。
尚永泰打算把她移交官衙處置。
如此一來前因後果便瞞不了人,少不得要徵得喬太夫人同意。
隱瞞多年的秘密將要被揭開,喬太夫人自是反對不迭,“既然查明瞭,並沒有冤枉她,就是私下處置了又如何。”
玄衣衛執掌詔獄,說從無私刑,無冤魂,誰信呢。如今不過一命還一命,有何不可?
尚永泰摩挲著手中汝窯冰裂紋斗笠杯上的紋路,沉默半晌。
“母親,這件事今日應該結束了。每說一次謊,就得撒更多謊來圓它。這麼多年您不累嗎?”
“佛家說,種善因得善果。您每日燒香禮佛,從不間斷,就沒悟出今日之事,全是您當年種下的惡果嗎?”
喬太夫人氣得呼吸都粗重起來,髮髻上的白玉簪隨著胸口起伏微微晃動不停。
其姝幾乎將小臉埋進茶盞裡。
這樣的爹爹她從來沒看到過。或許因為常年經商磨平了菱角,爹爹向來脾氣極好,說起話來也和善親切。如此不留情面,真是第一次見,物件還是祖母!
“你還在怪我?你這樣怪我,你……你有沒有良心?”喬太夫人沒有像其姝以為的那樣發火,反而語帶哽咽。
“那是我的女兒,我的血肉化成,十月懷胎,在產房裡痛了一天一夜生下來的女兒!她出事了,我能不難過?那些年,我沒有一天不在佛前祈禱,求佛祖保佑,別讓她受苦受罪,若非受不可,儘管十倍百倍在我身上。”
“可是世易時移,你們大姐進京選秀,我不求她中選,不求她嫁去什麼了不起的人家,我只想她平平安安說個好兒郎。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秀女之中多少人受利益所驅明爭暗鬥,我不把善姐兒的事發落了,萬一被人拿去做文章,你大姐這一輩子也毀了。”
“她回來那一年,是昭平七年,三月十八。朝早時,剛有鳴鑼報喜,你在殿試上被先皇點為探花。也是那一年,你二哥從蜀城調往杭州任知府,江南富庶之地,向來官位爭得什麼似的。先帝肯把他往那兒派,就是肯再重用咱們定北侯府的意思。當年你大哥不就是因為成帝猜忌,能承爵卻不能掌兵權,把咱們尚家傳承兩百年的實權丟了,才鬱鬱而終。我能不為你們兄弟想,讓你們的仕途再憑白生出坎坷來?姑娘家被拐走,就算只有一天,名聲也毀了,何況整整十年。我何嘗捨得把她推出去,可我若不,整個定北侯府就是天下人的笑柄,別說你們兄弟倆,往後子孫三代,都別想在人前抬起頭來,別想有一門像樣的親事。”
“你怪我狠心絕情,怪我逼死你的姐姐。為了懲罰我,你一聲不響把官辭了……你就沒想過,十指連心,你們哪一個我捨得?可你們全是我的孩子,我能為了一個早就沒有未來可言的孩子,生生毀了一家子原本前程遠大的孩子?你如今也是幾個孩子的父親了,就不能將心比心體諒一下我的不容易?”
說到最後泣不成聲。
尚永泰無言以對。
昭平七年,他剛滿十七歲,連中三元,成為本朝最年輕的探花郎,正是志得意滿、意氣風發之時。誰知回了一趟家鄉,竟無意中知道走失多年的二姐因為母親拒絕相認,投河自盡。
他聰明絕頂,當然猜得出母親有苦衷。
可他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