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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被沉聲喝斷:“不想要爪子的便給孤放下!”原來是不知什麼時候,桓夙進來了。
嚇得孟宓手抖地蜷了回來,香汗淋漓,酥軟的奶香蔓延開來,她委屈地放低聲:“你是、是誰?”
楚侯的臉色微冷。
孟宓看不見,也沒聽到他的聲音,自然便不懼了,簾外傳來一個微潤如琥珀般的聲音:“在下衛夷。”
“衛、衛兄。”孟宓支吾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衛夷愉悅地勾唇,對她給自己的稱呼覺得有趣,嗓音更潤,“不至於,在下不過是在想,如何抓方開藥,能對孟姑娘的體質不至有損。”
孟宓搖頭,虛弱的聲音脆生生的,“我只是想問,我是不是,不能進食了?”
不能吃東西,等於去死。孟小妞的世界觀就是這樣的。
衛夷:“……”
桓夙:“……”
衛夷收回了手,將號脈的軟墊取了出來,溫然不迫地收拾著藥囊,對桓夙頷首道:“孟小姐身嬌肉貴,體質異於常人,針灸反而不好,不如輔以藥膳,徐徐圖之。”
聽聞“藥膳”二字,孟宓險些從牙床上跳下來,雙目雪亮,但未免桓夙發覺她的得意忘形而故施懲戒,她又悻悻地收回了爪子,仰倒在牙床上,吱呀的微晃聲,讓簾外的兩個男人聽了個分明。
桓夙冷峻地眸死盯了那簾帳半晌,切齒道:“比孤還身嬌肉貴麼?”
衛夷輕笑,“她畢竟是個女子。”
桓夙拂袖,“要怎樣便怎樣罷,孤不管了,吃死她算了!”
衛夷搖頭失語,溫和地對桓夙行了禮,便揹著藥箱告辭離去。
桓夙已經踱到了木架旁,梳妝檯擺著一隻紫檀色的木梳,銅鏡如洗,偏殿裡的微風細細密密,梨花沐雪,身後的簾帳裡傳來窸窣的穿衣聲,桓夙轉身,只見一張通紅如充血的臉蛋刺目地闖入眼簾,他悚然一驚。
紅簾搖晃了晃,孟宓連滾帶爬地鑽出來,臉色潮紅,比後園的瑪瑙牡丹不遑多讓,她行動遲緩地套上鞋襪,腿一軟,對桓夙的方向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真是笨得讓人恨不得一腳踩上去。
桓夙深吸氣,冷眼走過來,拎小雞似的將人從地上扯起來,少年這些年也曾胡服騎射,手臂堅實有力,孟宓這小胖妞兒也不得不被爛泥扶上牆,被他死死地扣在手心裡。
被力量所壓制的孟宓作出驚恐狀,掙扎不得,不敢高聲,但身體誠實得直哆嗦,忽聽得桓夙冷聲道:“病沒好,下床作甚麼!”
“我、我……”孟宓輕聲道,“入宮時,我娘給我塞了個包袱上馬車的……”
桓夙的怒火遲疑了一瞬,“你念家了?”
家裡的美食比不上楚宮裡的珍饈,但她從心所欲不用太多拘束,即便孟老爹將紅油肘子藏在最高層的梨木架子上,她也能搬梯子取下來。
她自然是想家的,於是實誠地拼命點頭。
怎奈她不曉得,桓夙自幼對人人都視為等閒的“家”,卻沾帶了一些銅鏡窺物的扭曲,但凡聽人提及,莫名便動肝火,軟趴趴的孟宓被扔到一旁繼續與冰涼的地面為伴,貼臉於地。
初曦盡去,金色的陽光落入偏殿,他挺拔的身形輪廓在地上投擲出哀慼孤僻的一道修影,只一抬眸,他抿著雙唇,目色如火,便又覺得,那哀慼孤僻什麼的,全是幻覺。
桓夙疾步走回漱玉殿,宮人來信,按在他的案頭。
竹簡三卷,桓夙肅冷著一張臉,挑出最右側的一卷,遞給小包子,“念。”
“乙未,成公十一年,上陽君藺華與秦師會於崤,深夜隻身入盟,秦師,不戰自潰……”小包子不懂國家戰事,但卻隱隱有種直覺,“秦師不戰自潰”這六個字不過說來輕巧,分量卻是極重的,否則他跟前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楚小侯爺,絕不至於攢緊了眉宇,抿著薄唇一言不發。
小包子為難地放下了竹簡,假意道:“大王,小的不識字了。”
桓夙從抿住的唇中抽出兩個字:“廢物。”
若是孟宓,她便不會……桓夙握了握眉頭,將眉心搓出更深的倦意,小包子意欲探究,他抽回小包子奉回的竹簡砸在他的頭上,小包子的頭被砸出一個包,真成了小包子。
桓夙冷峻如霜的臉溢位一絲極快的笑,小包子一愣,很快他又側過眼眸。
“滾吧。”
“諾。”
小包子起身要走,桓夙想到什麼,皺眉,出聲絆住他的腳,“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