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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微微偏過了頭,那種赤。裸裸的墨光,彷彿他看得見,漆黑的眼眸深不可測,比這錦帶還要黑,孟宓咬牙道:“他有些不折手段,而且,愛行蠻橫之事,就憑這一點,我不大信賴他可以成為鄭國之主。”
她說完一連串的話,桓夙卻只淡淡道:“你,緊張什麼?”
“啊?”孟宓不解地揚起眼瞼。
桓夙沒有說活,漱玉殿緩慢走來一個護佑王側的遲到禁衛,捧了一卷文書而來,“大王,公子戚說,這卷文書還請大王親自過目為好。”
“知道了。”桓夙清冷地答應了,孟宓取下文書,正要念。
桓夙按住她纖瘦的手,“孤猜,是平下、風陵渡失陷了是不是?”
孟宓將信將疑,待到桓夙將手拿開,她仔細一瞅,果然奏報的是此事,上陽君手下死士如雲,拿下堯城,更是如虎添翼,如今他利用米糧安撫堯城民心,又收編了堯城軍隊九萬人,各方部署得當,要打下平下不費吹灰之力。
而從堯城拿下平下,必要經過風陵渡,順道攻城奪寨,便可形成三面之勢,新鄭已經在望。
大約,鄭伯早已氣歪了鬍鬚,叫罵著“逆子”要殺了藺華。
孟宓尚且不知道鄭伯與藺華的這段父子原委,桓夙卻是清楚的,當年鄭伯送上陽君之楚,便是存了二心,他不過是給個梯子與老鄭伯下,畢竟鄭伯的年歲比他父王要高,論輩分他尚需喚一聲“伯父”,師出無名,他便沒予過多計較。
孟宓闔上了竹簡,稱讚他:“大王好厲害。”
桓夙抓過了竹簡文書,在案上砸出不輕不重的聲響,禁衛便告了退,桓夙側過臉問孟宓:“會寫字麼?”
“嗯,大約……”
“替孤磨墨。”孟宓不是個謙虛的人,她猶猶豫豫的定是不怎麼會,桓夙也不磨蹭了。
孟宓“嗯”了一聲,乖巧地替他研墨,濃稠的墨汁在硯臺之中碾碎了融合,案邊點了香爐,幽幽的墨香沾了幾縷桃花的芬芳和青松的冷香,嗅起來凝神靜氣,孟宓便安寧地舒緩了一顆惴惴的心,打量著她氣魄奪人的夫君,這個時候的他,冷靜、理智、沉默……
比以往都要令人不敢逼近。
後來,孟宓也不知怎麼便睡著了。
醒來時,她稍稍一動,指頭便被桓夙握住了,孟宓困惑不解地拿另一隻手揉眼睛,他嗓音低啞,歉疚地俯下唇吻她的額頭,“對不起。”
好端端的為何道歉?
孟宓掙扎著要起來看他,桓夙卻不讓,一時一刻也不能鬆開,以這一樣天荒地老的姿態與他抵足而臥,他綁著錦帶,只能緩慢地移下嘴唇,繼續親吻她的唇,“對不起,我,不知道,那焚香對孩兒不利……”
他話沒說完,孟宓便惶急地去摸自己的肚子,桓夙將她的手抓住,頃刻間孟宓的眼睛便推出了一撥又一撥晶瑩的水光,桓夙低咳了一聲,“還在。”
“哦。”孟宓後知後覺地眨著淚眼,疲憊地躺下來了。
她說怎麼嗅著香便覺得精神不對。
桓夙抱著她,憐惜而歉然地沿著她秀麗的眉骨親吻著,臉頰被他的唇緩慢地一點點繾綣地濡溼了,孟宓臉色激紅,明知道他看不見,卻覺得他始終洞若觀火似的,桓夙附在她耳邊,輕聲道:“幸得發現及時,宓兒,有人要害我們的孩兒。”
“是誰?”孟宓雖然偶然軟糯,但遇到危險,尤其作為一個母親,已經本能地警覺戒備起來。
桓夙握緊了他的手,“放心,不論是誰,這一次,孤,絕不姑息。”
後來經查證,焚的松香摻了北地獨有的暮色桃花,這種桃花暮開夜落,凋零得極快,因為罕見且生長在北方,楚國人大半都不曉得,只有宿在宮中的微生蘭,挑出了這香料的不凡,因為曾遊歷十一國,見多識廣的微生大人說出了實情。
“這種桃花,開在陰陽交接之時,草性陰毒,極難在盛開時採摘並儲存,可見下毒之人是花了大手筆的。這花看起來與普通桃花並無異狀,但本性陰寒,若是孕婦長期燻這等香,不出十日,便會滑胎。”
微生蘭已經替孟宓診了脈,幸得發現及時,還未有所虧損,在桓夙的堅持下,還是開了幾副保胎怡神的藥方子。
桓夙聽罷,拂了拂袖中手,面目冷峻地起身,“師父,鄭國,可有這種邪花?”
徒兒機敏,早已猜到何人所為了,微生蘭也不做隱瞞,“有。”
“孤明白了。”
他起身要往外走,去審問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奴,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