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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傷了,殷殷曾經是藺華身邊的易容高手,少女年華里耳濡目染了一些,靠著他的胸口,低低地說道:“如果不答應,如果鄭國強攻,如果鄭國在舉國之力出動的境況之下敗了……”
話音未落,她察覺到倚著的一方胸膛,一個深深的起伏。
殷殷美眸含水,盈盈地看著他,“公子,世事,從來都不由人選擇的。”
他低下頭,目光冰涼,“你說得對。”
他沒有選擇。
在藺華如同蚍蜉撼樹的愚蠢之舉下,鄭國的完卵,要如何存留?
藺霽沒有說話。
此刻,雪花撲入簾下,剎那空寂。
遠方的山河,將永不瞑目。
“大王。”桓夙揉了揉發漲的眉心,方才藺霽轉身就走,一句解釋都沒有,他本想遣人去問詢,但這種事終究是不如親力親為顯得有誠意,這場交易不能達成,一定是中間缺了某種信任。
桓夙仔細想了想,才發覺自己犯了兵家大忌,竟如此草率地要與此時手無寸鐵的藺霽定盟。
對方怎麼可能會應許?鄭國對他而言,是腳下滋養民生的神聖的國土,而桓夙如今所為之事,在他看來,是對鄭國的侵犯。
他是鄭國的公子,傲骨堂堂,怎麼會應許?
桓夙有些懊惱,將眉心揉散了又擰結,直至枳走入王帳,他在外頭站了許久了,唇色紫紅,桓夙多看了一眼,便吩咐下人替他取一件厚實的冬衣,枳披著厚重的鎧甲,通紅的手握著戟,進帳時已經交給了守衛的甲衛,聽了很久,枳有些奇怪,但不敢問。
原本他只是凍得厲害,枳在秦國待了很久,但似乎都捱不過今年冬天的冷,沒想到母親口中春暖明媚、絲軟霞輕的楚國,在冬日裡照例是這樣的光景,枳道:“大王,這雪,還要下多久?”
桓夙皺眉,“孤不知。”
這種事在楚國有太卜做,但他眼下不能隨軍,軍中通曉天文的不多,桓夙沒留意這個。
“嗯,孟宓姊姊在秦國的時候,總是南望……”枳見桓夙沉著一張冷凝的俊臉,沒有搭理他的意思,枳尷尬地笑笑,也許姐夫會對姊姊的事情有興致呢,果然,桓夙的手頓了少頃,枳笑眯眯地說道:“她心裡惦記在楚國的人,卻口是心非地不說,但是傻子都看得出來……”
“是的。”桓夙雖然沒聽到孟宓說孩子想念父王這種滑稽的推脫,可是他知道。
“那,她想過我麼?”
枳單純地眨眼。
但這眼神過於純粹和單純,桓夙皺眉,竹簡敲在案几上,“不會比孤多了。”
小氣的姐夫。枳吐吐舌頭。
前些日子,桓夙命人在南明城外做了些動靜,此時南明東西的月城與繁城,都在屯兵屯糧,枕戈待旦,虛虛實實,想必已經讓鄭國的軍隊焦頭爛額了,至少桓夙是如此以為,但是桓夙翻閱今日上呈來的奏報,卻禁不住眉心暗結。
不是藺華。
率軍南下的竟然不是藺華。
原來是齊國的公子民稷,那個在三王宴上以一個形容肖似母后的人羞辱他的齊國公子,原來他以為此人有幾分雄心,沒想到竟然乖乖跳了藺華的圈套,做他陣前的一柄刀……
好一個聲東擊西借刀殺人。
“大王,暗衛來報,未曾見鄭伯蹤跡。”狄秋來手底下的精兵良將都是楚國的精銳之師,但他竟然也得不到絲毫的訊息。這便說明,那位行蹤飄忽的鄭伯,此時絕不在新鄭,他曾是秦國謀士,有遊說之能。
桓夙曾經駐兵旬陽,秦王對他有猜疑之心,這是很顯而易見的事,秦王是否會被藺華說動,暫且尚未可知,但是,秦王生性多疑,又有獨霸之心,難保不會撕毀盟約,在暗中捅他一刀。
三王宴上的約契,他從未當真過。
桓夙手書了一卷文書,將其遞給狄秋來,目光沉重,“這一封國書,務必送往晉侯手中。”
“諾。”狄秋來形容肅然地接過了手裡的書信,桓夙抬眸,“孤再擬一份,用機關雀傳書。”
“諾。”
狄秋來接了雙份的傳書,不甚明白大王為何要擬兩份截然不同的書信,直至曹參一語驚醒夢中人,“我在藺華手底下待過一段時日,他手底下的能人異士,已經造出了傳信的機關雀,並且針對微生大人的機關雀做了反偵,一旦有機關雀飛出,很難越過鄭國的防線網。這一隻落入藺華手裡,只是為了打消那位鄭伯的疑心。”
狄秋來微訝,“張偃?”
曹參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