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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戚默默低了頭,卷著廣袖往裡走。
此前公子戚在孟宓刁難了一陣兒,現在孟宓對著他還有些不大情願,桓夙已經從小包子嘴裡知道了原委; 將寢殿裡的王后攥住了手,“跟孤去見他。”
“有什麼話說清楚。”
桓夙都這麼說了,孟宓再不情願也只能暫且去見一面,只是在看到那個少年老成的公子戚時,還是忍不住胸口一陣堵,想到他謙卑有禮地搬出禮法規矩教訓她的模樣,孟宓便往桓夙身邊捱了過來。
楚侯樂得如此,沒有說話。
公子戚撩開衣袍下拜,“侄兒參見王叔,王后。”
桓夙眉目淡淡,“今日是家宴,不用拘禮,坐過來。”
一聽是家宴,公子戚緊繃的心絃鬆動了幾分,坐到了對面,小包子喚人將美味珍饈一道一道地送進來,美酒觥籌,極致的絢麗,讓公子戚抿了抿唇,許久,他趁人下去了,舉袖對孟宓一拜,“王叔人在關外,王后娘娘憂思不寐,又不敢拿定決心,侄兒於心不忍,所以多有得罪,本意是安排了人手親自送王后娘娘往谷城定居,沒想到——”
孟宓聽得杏眼滾圓。原來這個小少年,他是刻意逼自己的?
桓夙聲音一沉,“王后當時懷有身孕,戚兒,你沒有考慮最壞的後果麼?”
最壞的後果公子戚早已考慮好了,他有私心,這也是不爭的事實,因此抿了抿唇,謙恭地將腰伏得更低,一句辯解都沒有。
桓夙信他的初衷,將人扶起來,“說了今日是家宴,戚兒緊張至廝,在怕什麼?”
他擔憂什麼,想必王叔一早就看出來了,公子戚的眉梢動了動,終究一言不發。
桓夙緩慢地轉過眼光,“將小公子帶上來。”
“諾。”
冉音抱著安靜的黎上階來,跪在公子戚的旁側,桓夙眼神微微示意,冉音猶疑了一下,還是將黎交給了公子戚,孟宓不解,隱隱擔憂,但公子戚此時已經將小小軟軟的黎抱了起來,夏日炎熱,黎穿的少,渾圓的肉手扒著堂兄的玄色衣襟。
第一次抱孩子,公子戚顯得有些緊張,他試著輕輕搖了下小嬰兒,黎突然咯咯笑起來,他最愛同父王玩這個遊戲,拋上去又穩穩當當地接下來,清澈的大眼睛水潤明亮,迷茫又歡喜地看著堂兄。
他聽到王叔說:“黎年紀尚幼,日後,孤需要你照拂他,如今日一樣,你能做到麼?”
公子戚不傻,聽得出這弦外之音,耳朵動了動,忙抱著黎彎腰,“侄兒明白,亦能做到。”
“好。”桓夙淡淡道,“用膳吧。”
說罷,他便起身往寢殿去了。
公子戚抱著黎,看了眼孟宓,孟宓一直盯著自己的孩兒,公子戚便小心地將弟弟抱給了她,“王后娘娘。”
孟宓看了眼黎,他還什麼都不懂,懵懵懂懂地看著她和公子戚,孟宓突然挑著唇微笑了一下,“用膳吧,不用等你王叔了。”
兩人用了膳食,收拾碗碟之時,傳來了最新的捷報,狄秋來率領的人馬已經逼到了旬陽,秦王兩面三刀翻臉無情,撕毀盟約,暗中與鄭國為伍,被晉君侵擾,轉眼又遭楚國示威,既輸了戰事,又輸了大國威嚴,狄秋來便趁勢敲詐了一筆,秦王於是主動向楚侯示好,將旬陽劃入了楚國疆域。
楚國舉國大喜,朝中上下無不稱道大王這招見縫插針使得絕妙。
桓夙近來已經開始用藥了,對食物更是沒有興致,一日難得吃什麼,孟宓只能讓人多熬些粥,時刻備著。
飯後她抱著黎走入了寢殿。
窗外搖曳的青竹比往年好像又茂盛綿密了不少,他坐在琴臺邊,手指撫著琴絃,低沉的宮音緩慢而悠揚,輕靈而縹緲,好似墜入了一團水雲之間,只見白鶴穿堂,鷗鷺憩簷,脈脈的一縷夏花幽芳竄入,青色的竹影描畫在他的玄袍上。
他側向而坐,俊朗的面目宛如石刻的雕像,巧奪天工。
孟宓將黎抱到小床上,剛放下孩子,聽到他清沉的聲音:“小時候,三兄喜到寒苑,用竹條打我,辱罵母妃,後來,我砍了竹枝,用竹條戳瞎了他的眼睛。”
孟宓手指一顫,若不是黎太小聽不懂人語,她現在一定抱著孩子先退了,可這麼冷血的話,他說來雲淡風輕,孟宓皺了皺眉頭,往事已矣,她不想知道這些,但那些事,她其實多多少少在先生那裡已經聽過了。
她輕曳著一襲薄綃,走到桓夙身邊,他的指尖抹過絲絃,清幽的古琴音宛如天籟。
“七兄曾經把我從樹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