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雅頌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楚今日能有割據一方的勢力,靠的也不是橫徵暴斂,孤今日若是出頭太甚,遲早會成為秦晉齊三國的心腹大敵,楚國如今的國力孤尚且清楚,不宜與三國正面衝突。”
這一番推心置腹之言,讓藺霽終於打消了心頭最後一點疑慮,於是誠心誠意地俯首,“感激楚侯拳拳之心,藺霽若能有為,必定不負重託。”
亂世之中,能否存於一隅都是未知,桓夙看得清楚,在如今強國列之如雲的天下里,誰說要統一天下都是妄談。
藺霽心悅誠服。
天光盛亮了,朝雲飛渡,一縷縷雲翳攀過縱火過後的峰巒,紫嵐流繞,宛如瀲灩清麗的霞靄。
公子民稷被套上鐐銬枷鎖,關在一個銅鐵混制的籠子裡,猶如困獸,被四個士兵用長矛架著籠子拎了上來,他滿臉血汙,虎吼著要從籠子裡撲出來,桓夙面目冷凝,負著手靜默地等著楚國計程車兵將籠子放下,一群人散開。
“桓夙!”
桓夙淡淡地看著他,“帶夫人上來。”
公子民稷一聲虎吼之後,忽然一愣,緩慢的回頭,身上套著的鎖鏈發出鏗鏗鏘鏘長長短短的錚璁聲,只見一個容顏清麗猶若白芙蕖般的女人被一群士兵帶了上來,她的眼光哀慼而鎮定,雪白的曲裾繡著繁複盛發的幽蘭花,如雲的鬢髮,彆著一朵清爽的白簪花。
走入敵**中,這個女人竟然不退不避,毫不露怯意。
公子民稷痛苦地嘶吼,“你要的是我,放了她!”
“公子與夫人鶼鰈情深令人感嘆。”桓夙哂然地看著籠子裡狼狽痛苦的男人,哼了一聲,“公子當年在三王宴上,如何羞辱孤和孤死去的母后,忘了?”
說到當日之事,公子民稷忽地瞳孔一縮,“桓夙,你要做什麼!”
“我殺了你!”
公子民稷掙動起來,鐵鏈將手腕磨出了兩道猩紅的傷口,他咆哮著怒吼著,額頭青筋畢露,夫人沉靜柔和地看著自己的丈夫,緩慢從容地跪在了他的眼前,“夫君。”
“璽華,不!”公子民稷滿臉血汙,用力地搖頭,從牢籠中伸出手握住她的,“不可以!”
女人不落淚,亦不畏懼,“夫君,我是齊人,是齊國上大夫之女,絕不在楚國受辱,今日,若楚侯辱我半分,我死在夫君前頭,若楚國不辱我,我死在夫君後頭。我清白於世,絕不苟活。”
這一番話令得在場的楚地血性男兒也不禁動容,桓夙更是峻眉微收。
他彷彿看到了孟宓的影子。
他知道,若今日在籠子裡的人是他,被俘虜到敵國的是她,她也是這樣的。比誰都柔弱,比誰都固執,不開竅的傻妞。
公子民稷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有妻如璽華,夫復何求?”
女人拎了拎裙襬,鎮定地站了起來,不卑不亢地目視桓夙,“今日,我們夫妻二人的性命,憑楚侯定奪。”
當年公子民稷和公子宣拉了那個肖似他母后的女人入三王宴時,桓夙便想,多行不義必自斃,他桓夙報仇,從來不畏懼時間早晚,但今日真將公子民稷和他的夫人擒到手中了,他卻並不想以牙還牙。
“孤不需要公子民稷的性命。”
他掃了牢籠一眼,負手側過身,“公子民稷,在愚蠢和狂妄這一點上,公子宣比你大有不如。”
猶如被戳中了脊樑骨,公子民稷躁動地拍那生鏽的欄杆,“我如何,不需要你置喙,要殺要剮,你說就是,我若是皺一下眉,也愧為齊國公子!”
“孤已然說了,孤不需要你的性命,你一命,除了激起齊國的國恨,鑄下的錯,造下的業,挽不回什麼,即便拿來平息我楚**士的怒火都尚且不夠,孤要一具腐臭的屍身有何用?”
桓夙這淡然的口吻,似諷弄,又是漫不經心,徹底觸怒了公子民稷,“那你要如何?”
“孤要放了你。”
這句話是一個轉機,不但公子民稷和璽華,就連被綁來軍中的齊國的俘虜也不禁怔然,年輕英俊的楚侯立在金色的日輝之中,宛如鍍了金光俯瞰眾生的神,此時,他說赦免誰,誰便可以迴歸故里,他說殺了誰,誰便要血濺當場。
桓夙看向璽華,“但夫人,你要留下來。”
“啊——”公子民稷虎吼,“桓夙,你膽敢——”
桓夙的手從廣袖下伸出,打斷了他的咆哮之聲,見璽華夫人面露惶惑,他解釋道:“孤可以放你的夫君回齊,但你要留在楚國為質,孤需要你的夫君,做一件事。”
“孤對夫人沒有綺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