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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楚國的王啊。
孟宓拍臉的動作僵住了,她很快地想起那個夜晚,好像上陽君也是這個站位。
難道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竟然同時對兩個男人動了齷齪的念頭,所以思念過度,中了邪了?
孟宓驚得一跳,哆嗦著唇道:“大大大……”要是呢,他會做什麼舉動,會唱什麼歌,說什麼話,讓自己方寸大亂?
豈知這個大王並沒有昨日上陽君那般柔情繾綣地表明心意,更沒有唱什麼《靜女》,一雙晦暗不明的眸死盯著她,沉聲:“你心虛什麼?”
心虛?孟宓的心在吶喊:我分明是得了癔症啊。
看來她的幻覺也不是出現得毫無邏輯道理的,就連幻境裡的桓夙,也是冷的,和平日沒什麼不同,整個人透著一股威煞之氣和生人勿近的疏離。
孟宓詫異地盯著他,一眨不眨地盯著看。既然是幻覺,她所幸便看個夠吧,幻覺裡的桓夙,反正不能把她怎麼樣。
“不曾心虛。”孟宓搖頭,直視著他不移眼。
“你看什麼?”
孟宓膽大地笑,“比對一下。”她到底畫得差在了哪裡?她想,昨晚是不是也這樣在幻覺中直面了上陽君,一邊看一邊畫,所以才那麼惟妙惟肖?
桓夙覺得很是莫名,但被她這般赤。裸地盯著看,他心裡竟然絲毫都不反感,反倒敞開了手任她打量,他風寒在身,她不理不睬,他本該發火叱責這個沒有心肝的女人,可是眼下好像並非如此,他的目光落在了孟宓案前的一幅素帛上。
簡筆勾勒的一個輪廓,清傲如松柏,俊眉冷目,紫金攢珠鏤龍冠冕,山河錦理曲裾,雖則神。韻差了一兩分,但就其描摹的輪廓,只需一眼,便可斷定是他無疑。
裝作漠不關心,卻在私底下偷畫他的畫像,很有出息麼。
他若是不來,還發現不了這麼個意外之喜。
桓夙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冰冷涼薄的兩瓣唇,忽地向上掠過了一個微妙的弧。連太后重病帶來的哀痛都沖淡了,頭一回動心的楚侯,聽到了胸口急促的撞擊聲,好像有什麼衝動自深埋九尺的黃沙埃土裡極欲破土而出。
孟宓更驚了,這果然是個幻覺。
他竟然笑了!
他竟然還笑得這麼春心蕩漾!
☆、21。意動
“幻覺”的手指已經挑起了她身前的畫,微微俯身,一縷披散的墨色長髮墜在她的案前,在他起身之際,孟宓猛地伸手一抓,桓夙被扯地頭皮生疼,凜然道:“撒手!”
他直起身的動作才做了一半,素帛還被他的長指挑在手中,孟宓漲著臉,“不放,把畫還給我!”因著是幻覺,她愈發肆無忌憚。
可是這縷頭髮捏在手裡的質感,有些滑,捻起來又粗糲得磨手,真實得讓孟宓嚇了一跳,半信半疑地問:“你,你怎麼會來?”
他要是答不出所以然,那就是假的。
桓夙長氣一吐,冷笑道:“你膽子大到不把孤放在眼裡,孤不能來興師問罪麼?”
她什麼時候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孟宓怏怏地把手撒開,桓夙哼了一聲,這條雪白的絲帛上,細筆描摹著一張圖,他正襟危坐於桌邊,五官和裝束一眼便可看出來是他,桓夙忽然又勾出了微妙的唇弧,在孟宓憂心惙惙陰雲密佈之時,桓夙忽道:“你,為何摹孤的肖像?”
孟宓低著頭接受審判,心裡飛快地撥算著,這個大王不同尋常,他和平日裡的冷漠疏離太不同了,而且他會笑,就算不是幻覺,那也是中了邪了,她小聲道:“練手的。”
“怎麼不拿旁人練手?”桓夙將那輕薄似雲的絲綃掂了掂,“你不知道在楚國,唯獨孤的畫像不可流傳於世,凡有人擅自作畫,要受車裂之刑?”
車裂!
孟宓讀了那麼多書,知道這是車裂就是五馬分屍處以極刑!她嚇得一屁股跌倒,桓夙已經側身,將絲帛扔入了火缽裡,吐著信子的火苗騰起來,將那捲未完成的畫吞沒了。
她臉色煞白,但也確認了,他不是幻覺。孟宓震驚地仰著頭,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冒犯了他,犯了死罪。
桓夙繞過她面前的梅花小几,托起她的下巴,溫軟如脂膏的一團,削尖如蔥根的手指抬起來似想反抗,然而眼眸裡又冒出幾分異樣,後來死心頹然地放下來了,桓夙沉聲道:“你老實回答,不然逃不掉。”
威脅到性命的時候,孟宓一時慌張,順著他的話張口就答:“因為、因為我喜歡大王!”
桓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