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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值的幾個都是府裡的家生奴才,知道規矩,平日也並不多話,唯有一個腦袋跌了管的,是府上陸賬房的那個婆子,名喚孫金花。連老爺子在的時候她就在伺候了,如今也有五十餘歲,耳朵不靈光,手腳倒是算麻利。
且說連喻一連幾日奔波在商鋪和朝堂之間,一直都是她負責打理茅屋。前些日子方正登門來了一趟,說是想看看自家姑娘的畫畫的怎麼了。
孫婆子自來知道他們家小主子在這裡作畫,趕上有人來拿畫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便也沒怎麼當回事兒,轉身在八寶閣裡拿出一卷就遞了過去。
那畫果然是畫完了的,美人嬌俏,欲嗔還怨,實在不能再生動。
方正將畫拿在手頭裡,卻是有些不是滋味。
他這次過來是試探的。
方婉之跟連喻在一起那麼久,他不相信若是一個男人對另一個女人沒興趣會帶著她天南海北的走。這次從苗疆回來,他總能看到方婉之喜笑顏開的笑模樣。偶爾還會發發呆,待著待著又接著笑。
他覺得這情形,十有□□兩人是相好了。
然而好了,府裡卻一直沒有動靜。
四九城的公子哥兒多會玩,方正的心如明鏡似的。如連喻這樣的二世祖,若是隻拿方婉之逗悶子也未可知。如是思來想去了好幾天,他想到了那副畫。
方婉之的這副畫可是相親用的,如果連喻有將她收在房裡的意思,那麼這副畫就一定不會給。若說是沒那個意思,那必然就給的痛快。
如今這畫被婆子二話沒說的給了,方正那心裡瞬間就跟顆大石頭落在水盆裡似的,噼裡啪啦濺起一地的涼水珠子。
他想了一會兒,還是覺得不甘心,忍不住問道。
“那先前閣老答應給許的人家。。。。不知道是哪一戶?”
孫金花耳朵不太好使,一面在院裡晾著被褥一面回。
“哪顆樹?畫上畫了哪顆就是哪顆。“
方正覺得跟她說話很費勁,皺著眉頭又道了一句。
“不是樹,是問連大人給我閨女許的是哪一戶,上次咱們說好了是朝里正三品的官兒。”
孫金花扒拉了兩下耳朵,還是沒聽清楚問的是什麼。只聽到個正三品,就絮絮叨叨的說。
“正三品的不就是那個什麼太常寺少卿嘛。名字喚作盧文淼。”
那小子被連喻揍過,每逢路過連家大宅都繞路走,實在是個不怎麼有出息的。
她大致是想跟方正聊一聊的,因為平日鮮少有人願意找她說話,但是方老闆的心思全不在這裡,聽了這話之後也就沒了再聽下去的耐性,臉色一沉,直接就出了院子。
回到家以後,方正叫了方婉之進來,也沒說什麼,只讓她準備準備,過兩日他會將畫像送到盧文淼手上,左右是個三品的官,雖說沒什麼實權也算不錯了,讓她安安心心的待嫁,別再妄想什麼有的沒的了。
方正的如意算盤落了一場空,心情煩躁的要死要活,至於方婉之聽了這話是否會傷心,他根本懶得管。
而事實證明,方大姑娘確實是個扛的住風雨的,因為她只是瞪著眼珠子去罵了連喻一通,然後關起門來砸碎了一地的東西。
與此同時,呆在玉塵奉宛的另一個,心情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連喻一直聽著孫婆子的回稟,一句話翻過來調過去被她說的顛三倒四,但是該明白的他都聽明白了,單手扣著桌旁的小几,他示意皮皮將人帶下去。抱著王守財窩在高腳椅上,他滿眼都是方婉之眼眶裡那顆將掉未掉的眼淚珠子,眉頭皺的幾乎成了一個川字。
秋日的桂花開的頂好,堪堪從桂花樹下走過就是一身的甜香。
方婉之喜歡桂花的味道,每年都會釀下一罈子桂花酒在樹下。今年埋的明年喝,但是她今年並沒有興致埋桂花,只是坐在樹下的小方桌上,讓青柳給她倒了一杯去年的陳釀。
她不擅飲酒,但是偶爾小酌。端著手裡的杯盞,看著杯子裡的倒影,方婉之突然覺得特別想笑。
她是沒有孃親照看的人,身邊除了還是個半大孩子的青柳,也沒有能說的上話的人。
過去她不覺得這有什麼,如今卻是特別的憋悶,又或者說,真有人坐在她旁邊聽她嘮叨了,她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也不想哭,就是作死的想撒潑。
那天在玉塵奉宛她是想撒潑來著,但是覺得沒有格調,就一直忍到了現在。
如今想起來,她十分後悔沒有去擰連喻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