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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朕惟侄女二人,不忍遽加降奪。”所以慶陽公主和駙馬保留了稱呼和俸祿。
慶陽公主比太子朱標還要年長三歲,早就下嫁出宮,建了公主府,在皇室之中頗受尊敬。
朱棣北伐回京之後,得了宗人府宗正的差事,專門處理皇室成員的各種事宜。慶陽公主覺得杏娘之死確實蹊蹺,但杏娘一個婦道人家,又做過宮廷女官;殺妻嫌疑犯丈夫是四品武官,貴為千戶,身後也有靠山同袍。
若告到應天府衙門,事情鬧大了,各方勢力干擾,反而不好收場,便命公主府的護衛先控制住了宅邸,封鎖訊息,叫堂弟朱棣幫忙查案,還說杏娘是個女人,為了讓她走的清清白白,最好請個女大夫或者女仵作來查驗屍首。
朱棣當即就想到了姚妙儀。姚妙儀膽大心細,口風嚴實,是絕好的人選。
姚妙儀果然不負所望,一句廢話沒有,淡定自若的命人在敞亮的角亭四周設了帷帳,裡面有一張條桌,將屍首抬出棺材,擱置在條桌上,卸下死者頭上的釵環,脫去衣服,披了一張白麻布遮身,最後用清水擦淨了死者妝裹時臉上塗的脂粉油彩。
洗淨脂粉,一張青黑的臉露了出來,一副枉死的模樣,像是中了某種劇毒。
咯噠!
輕輕的一聲響,姚妙儀卸下了死者的下巴!她將一根竹筷探進口腔和咽喉,用西洋放大鏡仔細檢視,目有疑色。
而後同樣用放大鏡湊過去看了死者的耳朵和耳洞,面上的疑色更濃了。
她撥弄死者的眼皮,想要檢查眼睛,卻發現根本撥不開,仔細一瞧,頓時眉頭緊蹙。
“上下眼瞼被魚膠粘在一起,肯定是死不瞑目,無法合攏雙眼,所以用魚膠強行粘住。給我一把小剪子。”
馬三保在軍營裡見慣了死人,練出了肝膽,不過此時情景太過詭異了,心驚肉跳,別過臉去不敢看,沒聽清姚妙儀的要求。
還是朱棣鎮定,將醫箱的小銀剪刀遞給姚妙儀。
姚妙儀接過剪刀,慢慢挑開了眼皮上的魚膠。
雙眼瞳孔早已散開,變得渾濁死氣,死者驀地“睜開”雙眼,馬三保嚇得直哆嗦,五臟六腑似乎在翻跟斗,咬緊牙關才不至於當場吐出來。
連朱棣也暗中在衣袖裡握了握拳頭,薄唇的顏色更淡了。
姚妙儀一點反應沒有,細心的翻看著上下眼皮,眼睛和死者渾濁的瞳孔只有一個指甲的距離。
末了,姚妙儀放下剪刀。朱棣問道:“如何?她的死因是什麼?”
“很明顯是砒霜中毒。”姚妙儀指著死者身上黑色的斑點,還有手掌邊緣和手指根部類似丘疹一樣穀粒大小的小腫塊。
“昨天剛嚥氣,又用冰塊鎮著,不可能這麼快出現屍斑,所以黑色斑點是毒物所致。手掌邊緣,腳趾,手指根部這些小疹子我們行內人叫做砒庁,因為只有砒霜中毒才在這些部位出現這種特殊的疹子。”
朱棣聽了,不禁驚訝道:“當真?只有砒霜才會這樣?”
“還有這個。”姚妙儀仔細用特殊的藥水,洗乾淨了死者鳳仙花染過的指甲,但見指甲蓋上有一道細細的白色橫線,而且漸漸往外面擴散的趨勢!
“這道線也是砒霜中毒的主要特徵。”姚妙儀嘆道:“砒霜名氣太大了,話本小說戲劇傳聞都提到過。所以普通人心裡頭有毒殺的念頭,第一個想到的毒物就是砒霜,卻並不知砒霜中毒的症狀其實很明顯,最容易暴露了。”
“其實毒死人有很多種辦法,還不容易察覺,比如河豚的魚膽,泡在酒缸裡,可以毒翻整整一個酒館的人。有一種叫*母珠的相思紅豆,比砒霜還毒,混在紅豆裡煮粥給人吃下,神不知鬼不覺,還有各種蘑菇……”
姚妙儀說起本行來,是頭頭是道,不過見朱棣的臉色好像不對,便收聲不說了。
好歹毒!馬三保聽見這話,腿腳都開始哆嗦了,暗想幸虧在軍營時沒得罪過姚屠夫——不,是姚大夫,要不然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咳咳,雖然對鏡貼花黃成了姚小姐,卻依然不改以前軍營姚屠夫的本色。朱棣輕咳一聲,問道:“既然你確定死因是砒霜中毒,為何還面有困惑之色?”
姚妙儀指著死者的口腔和咽喉說道:“如果死者是誤食或者被強行灌進砒霜,那麼她的咽喉和食道肯定有腐蝕或者像灼燒的痕跡,甚至咽喉會腫的窒息而死,可是她沒有。”
姚妙儀又指了指死者的耳朵,“在蘇州時,曾經有過夫妻吵架,丈夫半夜乘著妻子熟睡,將砒霜灌進妻子的耳朵,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