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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這樣寫道:“藏於南三閣之書,先後為我天國所得。南三閣之四庫全書悉數藏於無錫書庫館內,無有一頁一字之損毀,皆保藏妥帖……”看到這裡江國霖鬆了口氣。暗想還好這些反賊對先賢辛苦編收之書冊尚存敬畏之心,也沒有毀損於它,看來這些反賊也倒不是一無是處。
接著看下去江國霖就覺得不大對味了,“此書乃滿清乾隆時期編收之書,乾隆初下詔時,切齒於明季野史。其後,四庫館議。維宋人言遼金元,明人言元,其議論偏謬尤甚者。一切擬毀,……隆慶以後,至於晚明,將相獻臣所著。靡有孑遺矣。明清之際。黃道周、張煌言、袁繼賢、錢肅樂、顧炎武、黃宗羲、孫奇逢諸之著作,均於列禁。其後便是有名家之作不得不列入,也要改易違礙字句,方可無庸銷燬。時有滬上名家藏書鬱公松年者,家中藏書亦有千萬卷,其中不乏明清以前古籍者,天國西王娘蕭洪氏覽閱此書後,發覺其中謬誤頗多。乃命天國詔書衙廣募江浙文士三百二十一人,會同鬱家長者校對滿清之四庫全書。但凡時有滿清篡改、刪增古籍者,便列於本書之內,以為閱看四庫全書之校注,以防後人為清人編修之所謂全書所誤!”
看到這裡江國霖額頭上便有細汗開始滲出,自己一直奉為傳世經典的四庫全書竟然有誤?這不可能!江國霖咬牙切齒的開始往下看去,希望能找出這些反賊的錯漏之處,方能稍安自己的內心。
一開始江國霖還奇怪四庫全書如此宏大的一套書冊為何新注只是這麼一本書冊,原來這本書僅僅只是對滿清刪增、篡改、未收錄、錯訛的地方進行註解校正,而於古籍相同者便不再列明而已。
這本書分未錄、刪增、篡改、錯訛四個部分,第一部分便是列出四庫全書未曾收錄的名家著作,書中言道:“鬱家藏書中古籍頗多,而四庫全書中未曾收錄者便有三千餘冊之多,餘等翻閱此些未曾收錄之書,便是於滿清統治有礙之書,想滿清為求統御漢人竟凌辱先賢之言若斯,徒感悲憤之餘,特列明四庫未曾收錄之書如下……”其後密密麻麻的列了三千多本書的書名、作者名以及出處等。這部分結尾還寫道:“以上書冊僅只鬱家一家之藏書所現,若有以為不信者可往松江鬱家藏書閣一觀。另《揚州十日記》《嘉定屠城紀略》乃旅扶桑之明代遺民所著之書,中原並無流傳,亦可一觀以現昔年滿清之兇惡!鬱公松年曾言道,鬱家所收之藏書不足世間流傳古籍之一二,足見滿清四庫未曾收錄而焚燬、銷燬之古典書冊不下三千餘種、六、七萬卷冊之多,足見清人之四庫全書實乃四不全之書。湘中才子左公宗棠喟嘆曰,清人纂修《四庫全書》而古書亡矣!”
看到這裡江國霖已經呆若木雞,一旁周起濱看著那本《滿清儒學紀略》也是額頭汗水涔涔而下,周起濱抹了抹額頭汗水道:“雨農,這幾本書我現下想起來了,就在太平軍攻打廣州之時,按察使衙門曾今收繳過一批所謂的反書,我當時也沒注意,現下看了書名和內容才想起來,這些書似乎早在民間流傳了。”
江國霖呆愣了片刻後才道:“為何你當時不查繳?”周起濱嘆道:“當時忙於應付太平軍攻城,何來人手查繳?現下……”說到這裡周起濱說不下去了,江國霖輕嘆一聲接著說道:“現下太平已經佔了廣州,這些書冊只怕是大搖大擺的公然置於書局販售了吧。”
周起濱沒有再接著說話,低頭又接著看書,文人出身的人便是這樣,喜歡看書,特別是動搖他三觀的書籍,他非要想找出錯漏來不可,這樣才能稍安自己的心。
江國霖也接著看了下去,第二部分便是刪增,寫這本新注的三百多名江浙才子對南三閣的四庫藏書進行了校對,並與民間地方誌、鬱家收錄的古籍等參對,逐一列出書中刪增的部分。如宋黃休的《茅亭客話》便有兩本對照,一是校宋本,一是四庫本,同是一種書,而兩本的文章卻常有不同,四庫本所刪改的多是華夷之言。
又如宋洪邁的《容齋隨筆》至《五筆》的影宋刊本和明活字本,其中有三條就為清代刻本中所沒有的。書中還舉出了例項。一條乃是《容齋三筆》卷三里的《北狄俘虜之苦》在這裡——“元魏破江陵,盡以所俘士民為奴,無分貴賤。蓋北方夷俗皆然也。自靖康之後,陷於金虜者,帝子王孫,官門仕族之家,盡沒為奴婢,使供作務。每人一月支稗子五斗,令自舂為米。得一斗八升,用為餱糧;歲支麻五把,令緝為裘。此外更無一錢一帛之入。男子不能緝者。則終歲**。虜或哀之,則使執爨,雖時負火得暖氣,然才出外取柴歸。再坐火邊。皮肉即脫落,不日輒死。惟喜有手藝,如醫人繡工之類,尋常只團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