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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原本嬌媚的一雙繡眼望著亭外的天空,空洞的寂寥無可言喻,她便好像一尊玉容塑像一般定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彷彿是失去了靈魂的木然。
“你說小主每rì裡像是失了魂魄一樣,咱們這些做奴才的也幫不上什麼忙,真是急死人了。”井亭不遠處,後殿的廊簷下,一名眉清目秀的小太監,無jīng打採的靠著廊柱說道:“今歲皇上第一次選秀,一共也就選了八位新進小主,咱們的小主蘭貴人、永壽宮的麗貴人、長chūn宮的婉貴人、鹹福宮的伊貴人。還有四名常在,容常在、鑫常在、明常在、玫常在。別的小主可都是買空了心思的上下打點,幾個月以來都得了寵幸,唯獨咱們小主,至今是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皇上什麼時候會翻咱們小主的牌子。”
這小太監身旁一名穿著湖水綠宮裝的宮女微微皺眉道:“小泉子,你又在亂嚼舌根了,咱們做奴才的做好本分的事就好,可別瞎說亂講的,小心被人聽了去,討得一頓好打。”這宮女二十四、五歲年紀,容貌倒也頗為端秀。
那小泉子正了正自己頭上的暖帽,眨眨眼笑道:“康姑姑,咱們這儲秀宮來來去去就我們幾人,寒磣得就像冷宮一樣,都不似其他宮那般熱鬧,哪會有人來?您在宮裡也有好幾年了,知道這宮裡的其他規矩,您就不想給咱們小主指點條門路麼?”…;
那康姑姑秀目凝望著井亭裡兀自發呆的麗人,口中輕嘆道:“咱們這位小主心思比海深,我可不敢胡亂出主意,只要小主不問,我是永遠不會說的。”跟著她板著纖蔥般的手指頭算了算道:“再說了,我只打算安分守己的到了二十五歲能夠出宮去和家人團聚,嗯,還有兩百一十六天,我便能出宮去了,可不想再捲入是非之中。”
那小泉子聳聳瘦弱的肩頭道:“康姑姑您太過謙了,這宮裡誰不知道您的大名?康琪姑姑從前可是伺候過孝全成皇后的人吶,又是難得的機靈乖巧,為人熱心仗義,宮中很多人都敬重姑姑的。”
康琪秀眉一蹙,搖搖頭道:“我出身不好,正白漢軍八旗的包衣奴才,再有多大的名氣也是枉然,只是奴才一個。在這宮裡頭,想要活下去,我送你幾個字。”
小泉子急忙打個千笑道:“康姑姑說的話那便是受用一輩子的啊,小泉子聽著呢。”
康琪見他憨憊的模樣,也忍不住輕笑道:“也沒什麼特別的,只是恪守本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幾句話罷了。”
小泉子微微失望道:“就是這些話啊,引我進宮的劉公公就和我說過。”
康琪嘆道:“小泉子,你還小,這幾句話說起來容易,要做到可是不容易的。”
正說話間,忽見一名小太監歡天喜地的跑了進來,邊跑邊喊道:“主子!康姑姑!好訊息啊,皇上翻了小主的牌子了。”
康琪和小泉子對望一眼,小泉子喜道:“阿彌陀佛,菩薩保佑,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他一個跨步從廊前的欄杆上翻了過去,迎上那小太監急問道:“小福子,你哪裡來的訊息?可別弄錯了空歡喜一場。”
那小福子大喘氣道:“錯不了,永壽宮的小德子探聽訊息回來,路過儲秀宮時,一臉的晦氣,我便一問,原來今rì皇上就沒翻麗貴人的牌子,總算是翻了咱們小主的牌子了。”
康琪緩步上前來溫言道:“教過你們多少次了,寵辱不驚,各自準備吧,說不準這會兒乾清宮的彭公公便要來傳旨了。你們倆快些去替小主準備沐浴的品具,讓芷玉、汀嵐她們倆備好薰香,我去告訴小主,待會兒大家一起在這裡候著彭公公。”兩個小太監欣喜的忙亂了起來,這儲秀宮後殿的麗景軒總算有了些生氣。
康琪快步來到井亭邊,微微一禮低聲道:“小主,早些做準備吧,彭公公說話的功夫便到了。”
那麗人茫然的抬起頭,秀目中滿是死灰般的呆滯,看了康琪一會兒,才艱澀無比的開口道:“彭公公是誰?來做什麼?”
康琪心中很是擔心,柔聲說道:“彭公公是敬事房的總管太監,今rì晚膳時,皇上翻了小主的牌子,今晚小主您就要得到皇上的寵幸了。”
那麗人臉sè一黯,怔怔的說道:“不、不、我不要去,我只想回家……”
康琪嚇了一跳,急忙噓了一聲,低聲勸道:“小主,您已經被皇上冊封為蘭貴人了,這宮裡頭可不似家裡頭可以使小xìng子的,稍不留神便是殺身滅門之禍,慎言慎行啊。”
那蘭貴人眼中含著淚水,拉著康琪的衣角低聲哀求道:“康姑姑,我、我能不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