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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任英國使華全權代表兼香港總督的文翰,就立刻向倫敦發去報告,分析南京被太平軍攻陷之事對滿清zhèngfǔ的影響:“現在南京的陷落已經成為事實,中國滿清zhèngfǔ將受到自變亂髮動以來所未曾有之嚴重打擊。南京城是中國的故都,以及其在歷史上的關係,在中國人心中如何重要,暫時不論,就以南京城的地勢而言,南京城在揚子江岸,在帝國的zhōngyāng,接近運河,叛軍想要的話,他們可以輕鬆阻礙一切交通,甚至切斷米糧運往běijīng的水路。如此重要的地方,現在被強有力的大隊武裝叛軍所佔據,這個事件是無論如何不能被忽施的,它一定會影響到英國在華利益。我建議迅速與佔據南京的叛軍展開接觸,以便我們對這些發展迅猛的叛軍有更加全面和準確的判斷。”
文翰勳爵在發出報告後,他沒有等待下去,而是開始從香港往南京進發。
清咸豐三年三月,在叛軍佔領南京二十餘天后,文翰勳爵從香港啟程,乘英國遠東艦隊的“哈爾米士”(Hermes)號快克船(巡洋艦)急急匆匆來到上海。“哈爾米士”號是一艘汽機風帆雙動力木殼三桅大艦,艦長七十六米,艘體用雙層橡木板製造,每層厚達四十二厘米,打造這樣一艘大艦,至少得用六百顆巨大的千年橡樹,它的風帆總面積為一千一百二十平方米,汽機動力三百六十馬力,艦艏安有堅固的衝角,排水量一千三百噸,艦上配備了三十四門後裝線膛炮和一百一十六名乘員。“哈爾米士”號艦體烏黑髮亮,米字旗迎風招展,耀武揚威的開進了黃浦江。
黃浦江畔修商館築道路建工廠,初步形成“十里洋場”的格局。黃浦江畔的變化可謂rì新月異,洋人把黃浦江兩岸的風水寶地搶購一空,一些宏規鉅製的大碼頭大船塢大貨棧還未完工,卻已逞現出鱗次櫛比的勢態:順泰碼頭、怡和碼頭、太古碼頭、郵船碼頭、公和祥碼頭、德泰碼頭、萬聚碼頭、寶順碼頭、利川碼頭一家挨一家,每個碼頭都能停靠載重數千噸以上的跨海洋輪,碼頭後面是一排排整齊劃一的大棧房,每天吞吐著成千上萬噸貨物。
華商經營的公義碼頭、王家渡碼頭、楊家渡碼頭、董家渡碼頭、老白渡碼頭等只能停靠載貨數百石的平底船和渡船,與洋碼頭相比,這些碼頭就像大山旁連的土丘,又小又寒磣。洋碼頭上堆滿了行將外銷的生絲、白絲、黃絲、木棉、茶葉、瓷器、古董,和即將銷往內陸的大宗洋布、洋鐵、洋釘、洋蠟、玻璃、鴉片、五金器具和煤炭。人們在碼頭和貨棧附近隨處都能看見高鼻藍目奇裝異服的洋人和受僱於他們的印度人、馬尼拉人和黑人,若不是一夥夥、一群群拖著辮子的苦力在洋輪旁邊扛大件,人們難免要問這兒是不是中國的土地。
“哈爾米士”號在順泰碼頭靠岸,遠東艦隊提督何伯(JamesHope)上校陪同文翰一起下船。順泰碼頭距英國駐上海領事館不遠,領事阿禮國(Ruther
FordAlcock)正在碼頭上候著。文翰勳爵一下船,他就畢恭畢敬陪他登上一輛雙輪皮篷馬車,馬車裝飾極為豪華,黑漆車轅黃銅擋泥板擦得鋥亮,車篷頂上插了一面英國小旗,頭戴大纏頭的印度馬伕坐在高高的馭座上“噢呀”地叫著,鞭子甩得“啪啪”響,兩匹白鼻慄sè大洋馬牽著車子“篤篤”快跑,膠皮輪子在石板道上壓出“轆轆”的滾動聲。
文翰勳爵四十七歲,長著一顆典型的撒克遜長顱,金髮赬顏,高鼻深目,下巴上蓄著濃密的鬍鬚,冷峻的眼神中帶有幾分憂鬱。阿禮國頭戴黑呢大禮帽,帽沿下露出一縷亞麻sè的頭髮,眼珠逞淺灰sè,嘴角上掛出一絲難以形容的微笑。
阿禮國告訴文翰,中國叛軍攻克江寧後,鎮江、瓜州相繼落入叛軍手中,而且據滿清zhèngfǔ提供的一些情報,叛軍還在大規模向東面集結兵力,目標很可能是杭州、蘇州等地,甚至是上海。為此上海紳民和清軍人心惶惶風聲鶴唳,租界內的英商和僑眷們懸揣不安,誰都不知道叛軍何時進攻上海,更不知道叛軍會不會遵守大英帝國與清zhèngfǔ簽訂的《江寧條約》。文翰有點兒吃驚,他沒想到局勢變化得如此迅速,決定一到領事館就召開局勢分析會。
領事館是一棟維多利亞風格的三層洋樓,花崗岩打底大石條徹牆,半圓型穹頂上飄著一面紅底藍道“米”字旗。透過會議廳明亮的南窗可以俯瞰黃浦江,大小洋輪和中國民船如梭子似的在江面穿行,不時可以聽到江面上的船鐘聲和牽夫水腳沉悶劃一的號子聲,透過右窗可以看到蜿蜒流淌的蘇州河,簡陋齷齪的烏篷船小爬蟲似的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