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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詩人杜荀鶴有詩云:“君到姑蘇見,人家盡枕河。古宮閒地少,水巷小橋多。”
行於在蘇州眾多的街巷之中的名勝山塘街,這條街是被稱譽為“姑蘇第一名街”。山塘街東起閶門渡僧橋,西至蘇州名勝虎丘山的望山橋,長約七里。
此處和從前一樣,四周皆商肆毗連,各種商號、茶肆、酒家、戲院、客棧等無不具,但卻似乎少了些煙館和花樓。
青色的小方石路面,還是一般的平整,兩旁種植的懸鈴木,隔路樹臂幾可連線,暑天行走十分蔭涼。路旁樹下各種攤檔擺設開來,從街頭連到街尾。攤位上,袍服裙衫、頭花首飾、鞋帽巾襪、果品散食、盆景藝品、玻璃器皿等等應有盡有,甚至還有洋貨雜品五金等,果真是人山人海、熱氣騰騰,繪出了一幅繁華山塘街市圖來。
“只是更比從前繁華了啊,到底是哪裡不對呢?”陶恩培心中暗暗想著,總覺得所見的蘇州雖然比從前繁華,但似乎有著更加不同的東西讓這古城有了另一種味道。
忽聞一陣悅耳的歌聲傳來,陶恩培抬眼望去,只見數名頂著紅巾的青年女子撐著油紙傘而來,一旁戲院那婉轉的評彈傳來,伴著那走在細微春雨中的女子。依依呀呀的低聲歌唱映襯出這座江南古鎮的韻味來。
再看四周的人群,陶恩培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人不一樣了。”
往來的熙熙攘攘人群之內,鮮少再見到那拖著長辮、穿著馬蹄袖馬褂的人,街上的女子們似乎都是天足,走起路來更加的自信和無羈,男子們的長袍短褂夾著颯爽的紅巾,而來往行人見面都是拱手作揖為禮,也不見了那打千哈腰的卑顏奴色,似乎胸膛都能更加挺起幾分來。放眼望去。眼下的人群沒有了昔日人群那剃光前額的光亮,取而代之的卻是一抹令人豔目的鮮紅,是一種暖人心和催人奮進的紅色!
陶恩培慢慢明白了過來,蓄了長髮的男子和擺脫了纏足的女子們,讓蘇州這座古城更加的自信了起來。一種掙脫了束縛和桎梏的酣暢淋漓在這座古城中煥發出來,與衡陽那種死氣沉沉的壓抑不同。陶恩培感受到掛在人們臉上的笑容卻是發自內心的。
帶著千萬般的感慨。陶恩培來到了西王府外,門外百餘名西殿參護在此處巡守,卻無一人在此迎接自己。陶恩培心頭微微有些失望,但想自己一個失了衡陽的人,也沒什麼臉面要人家八抬大轎的來接吧。
宋鋒、蘇冀上前向門口參護統領交了公文官照後,自有西殿參護進西王府內稟報。陶恩培下了馬車。便在府外等候。
才下馬車,便有數騎駿馬飛馳而至,上面的人穿了太平天國的官服,頭戴紅風帽。風塵僕僕的下了馬來,早有西殿參護前去牽馬。那人卻不用西殿參護稟報,徑直入了西王府,也沒有參護阻攔。
陶恩培很是好奇的問身旁的蘇冀道:“這人是誰?不用通稟便可入內?”
蘇冀緊了緊身上的袍服道:“這位大人便是輿宣司的王韜王大人,那《蘇南時報》便是他主持刊行的。”
陶恩培哦了一聲,那報紙路上他也曾向蘇冀借來看過,其上內容貫穿古今,涵蓋中西,多有議論時政,抨擊滿清的言語,言辭鋒利而令人心折,饒是陶恩培自覺已經是反叛之人,但那報紙上的言論卻是字字誅心。
“原來他就是王韜,果然是儀表堂堂。”陶恩培捋著頜下鬍鬚輕嘆道。
“陶老先生,以你的文采也可以給那報紙投稿的,只要報紙的主編們稽核過,也一樣可以刊在報紙上,流傳言語於民間的。”蘇冀淡淡一笑說道。
陶恩培嗯了一聲,似乎有些意動,但還未答話時,卻見一輛西洋馬車施迤而來。這西洋馬車與中國馬車不同,車棚乃是方形黑色的,其上還有透明的玻璃窗,沿路而來陶恩培也多次看到這種馬車,但總覺得這馬車不似咱們國中馬車那華蓋頂來得有意境。
馬車在西王府門口停下,上面下來一中一西兩人,中國人穿著太平天國的官服,也戴了紅風帽,而那西洋人卻是一身燕尾禮服,高高的禮帽和文明杖拿在手中,一頭的金色頭髮,讓陶恩培第一次近距離見到了洋人。
這兩人下了馬車後,令陶恩培想不到的是,那太平天國的官員操著一口洋文和那洋人說著什麼,兩人經過陶恩培等人身邊時,只是微微頷首算是打個招呼,然後兩人便面帶憂色,一路說著也進了西王府。
陶恩培又是一臉的好奇,這次還沒等他開口,蘇冀便道:“陶老,你是不是想問這兩人是誰?那位大人是咱們西王府工部尚書徐壽,他在上海墨海書院求學數年,又多跟隨李善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