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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榮祿不禁嚇得汗流浹背,想來也是,向琦善這樣的三朝元老,在朝中不說眼線遍佈,那也是他想知道的事,花點功夫便能探知,自己這樣的小角sè坐下之事,他怎麼可能查不到?粘杆侍衛本來多數就是滿清貴胄子嗣組成,當中是琦善親戚也不在少數,只要琦善想問,那就一定能查出來。想到這裡,榮祿知道琦善一定知道自己這些人此行的目的,也不知道琦善是如何想的,要是他想出手對付自己這些粘杆侍衛,只怕也很容易。
琦善眯著眼睛自顧自的接著輕嘆道:“肅雨亭此人做事,恣意妄為,不顧後果,為了討皇上歡心,他是什麼人都敢動,什麼事都敢做,但偏偏又不懂得圓滑,今後必定會吃大虧。仲華,你祖父塔斯哈乃是老夫舊部,老夫任駐藏大臣時,他在老夫麾下任職,你母親又是我博爾濟吉特氏之人,你也算是老夫的孫兒輩,你父親、叔父都戰死沙場,家中就你這麼一個獨苗,原本你在宮中任侍衛,將來外放也不失為一條路子,但現在跟著肅雨亭幹這些見不得人的事,得罪的人多了,將來必遭人所恨吶。”
榮祿腦中一轟,額頭汗水涔涔而下,聽到這裡再也不遲疑,雙膝一軟拜倒在地,口中說道:“老中堂,請看在先祖份上,救晚輩一救。”承恩一看,也跟著跪了下去。
琦善呵呵笑了笑,咳嗽幾聲,蒼老的手略略一抬,示意一旁侍候的聽差上前將兩人扶起。
琦善溫言說道:“老夫便是念在與你祖父的情分上,今rì才見你們的。老夫這江北大營說句實話,每rì裡要進多少錢糧,要進多少器械,要進多少藥子,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兩。朝中那些人看著眼熱得緊,多少御史言官、多少宵小之輩都盯著此處,只盼著老夫哪一天行差踏錯,便可一舉參倒老夫。可仲華啊,老夫如今還能好端端的在這裡和你說話,不就說明白一點,老夫所憑者乃是一個勢字。只要瓜洲的長毛賊還在,就沒人能動得了老夫。”跟著又長舒了一口氣道:“朝廷傳旨的人不知出入我大營多少次,老夫也從不遮掩營中一些醜事,他們能不回去向皇上稟報麼?皇上睿智,難道就不知道天下綠營兵爛到何種地步麼?仲華啊,其實朝中不但皇上清楚,滿朝文武都清楚,肅雨亭又何須讓你們枉自跑著一趟呢?老夫想來,他一者是想找個愣頭青捅破此事,就算不能扳倒老夫,也能在朝中剷掉幾個異己,二來嘛,便是把身邊不聽話的人藉手除去,你南下之後乾的事,似乎都沒有向他明示,但事情幹得又不錯,你這是遭肅雨亭忌恨上了啊。”
榮祿聽得汗流之下,看來自己自己為聰明,其實根本及不上肅順這些官場中人,當下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琦善喝了口熱茶,跟著劇烈地咳嗽幾聲,吐了口濃痰,一旁聽差的急忙用痰盂接了,琦善順了口氣接著說道:“仲華啊,老夫也想救你,但想聽聽你心裡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榮祿拱手後斟字酌句的說道:“老中堂明鑑,小子只是奉命辦差,絕沒有不敬老中堂的意思。其實正如老中堂所說,小子南下之後,所見到的綠營兵勇也大多如此,軍紀廢弛,戰力低下,遇賊即逃,遇民則擾。晚輩所憂慮的並非自己的得失,小子是在擔憂社稷江山之禍福,靠這些不堪大用的綠營兵是不能打敗長毛賊的。”
琦善嗯了一聲,不置可否,示意榮祿繼續說下去,榮祿膽子略略一振,接著說道:“晚輩想來,如今八旗綠營不堪大用,也只有各地興辦團練自保,各地鄉里多辦團練,長毛寸步難行,逐漸縮小從賊之勢,購買西洋先進火器以充軍備,cāo練各地團練新兵徐圖進剿,須得花上十年時間,方能平定這長毛賊。”
琦善眯著眼睛,手指輕叩椅背忽然問道:“各地辦團練,這錢糧從何而來?”
榮祿答道:“各地可自籌錢糧,於各處設關置卡,從商人生意中一兩銀子抽他一厘錢。在商賈目中,千中抽一、不關痛癢,並可轉嫁買主。而我則滴涓之水,彙整合河,可養十萬百萬之jīng兵。兵jīng糧足,洪楊焉有不滅之理?如是便有錢糧了,此策名喚厘金。”
自從太平天國起兵以來,咸豐帝似乎第一次知道,富甲天下、金碧輝煌的皇家也有財盡用窘的時候。到處羅掘,千方籌措,使咸豐帝從1850年至1853年7月,總共弄到了近三千萬兩的銀子供應前線,換來的是太平天國攻陷江寧,漕運幾乎斷絕。而到了此時,咸豐帝已經山窮水盡,戶部存銀僅29萬兩,就連京官京兵的俸餉也都發不出來了。滿清深深為錢糧之事而發愁,琦善也不例外,江北大營之內拖餉欠餉之事稀鬆平常,所以也才有那些兵勇劫掠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