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頸處,臉上的人皮十分粗糙,做不出靈動的表情,更襯得一雙眼凌厲異常。
竟是少有的高手。
手中的利劍,劍柄早已被鮮血染紅,隱藏在災民群裡的刺客們有些遲疑,“老大,那姓祁的居然還留了後手,咱們還要上麼。”
“靜觀其變。”三萬兩雪花銀已經到了他們手中,若不是她許下事成之後有七萬的賞銀,又保證讓他全身而退,這場渾水還真趟不得。
“啊!”女子的尖叫聲從隔壁傳來,那是祁媛的馬車,裡面還留著她的貼身侍女,顧念被叫聲駭到,嚇得連哭都忘了。
血落在素白的車簾上,被陽光投下斑駁的光點,廝殺聲愈來愈額近,馬匹因著受驚開始瘋狂地踢踏著土地,一聲巨大的嘶鳴後,恢復了平靜,車簾被小麥色的大手飛快扯下,顧念離門口離得近,直接被人扣住了肩膀。
“孃親!”不知是疼是怕,顧念叫的嗓子撕裂,他不停的叫著祁媛,揮舞著胳膊衝熟悉的乳孃伸手。
平日裡恨不得把他含在嘴裡的人,這會兒自身難保,顧念掙扎著,眼巴巴地看著乳孃身子往後縮。
直到一隻細長的手拉住了他。顧念鼻涕流在華貴的錦袍上,他淚眼朦朧,心裡怕的揪成一團。
元容堅定地拉著他的胳膊,心中劃過各種想法。
五歲,孩子而已,她要在今日送他一份深刻地記憶。
她手上使了力道,看似拉他的瞬間,反手暗暗推了一把,吹彈可破的嬌嫩肌膚直接撞上了鋒利的刀口,一條血印子便深深留在了這個哭泣的孩子臉上。
元容做的很隱蔽,下一刻,顧念就滿臉染血的回到了她懷裡。她反身摟著顧念,就見他瞪著眼,又疼又怕的忘了哭出聲。
“如果出事,讓咱們的人先動手殺我。”元容那日的話還回蕩在樂衣耳畔,她與男人的眼神在空中快速的碰撞,“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些都是趙衷教的東西,她那時候性子單純,並不甚懂,而今卻學了個十成十。
這次,她終於可以把姜月白徹底的拉下來,蛇打七寸!她握住了她的命脈。。
刀劍偏離心臟三分,直接插了進來,元容抱著顧念的手臂猛然收緊,眼淚落下,她想她現在的樣子一定極狼狽卻也極美。抱著顧念倒下的瞬間,在他耳邊輕聲,“念兒莫怕。”
這是一份多好的人情,多震撼人心的回憶。
☆、一場騙局
車隊因著妃嬪皇子受傷而滯留在運城。
府尹趙瑞下令封城,他五十來歲的年紀,安安穩穩活了大半輩子,就等著過幾年兒孫能夠撐起趙府,致仕歸鄉頤養天年,誰料臨了來了這麼一個大災。城裡最有名望的幾位大夫全被官兵從醫館裡拖回了趙府,他們往日裡看的多是普通百姓,能給提轄從事家的公子小姐看看病症,已經是頂天了,哪見過這麼大的場面,屋裡那可不是普通人,趙府被層層圍住,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年齡大的大夫不及年輕人,看著陰森森的兵刃,當場就嚇暈了過去。
訊息已經派人快馬加鞭的送入了皇都,趙府尹大半天的時間,頭髮鬍子又都愁白了幾撮,下人和府裡的主子都被圈在了指定的院子裡,中郎將當場封了院門,為了貴人們的安全,不準其踏出一步。整座趙府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禍事而變得人心惶惶,幾個任性的公子小姐這會兒都跟冬日的鵪鶉似的,別說院子了,連房門都沒敢踏出一步。趙夫人陪著趙府尹坐在大廳內,什麼靈芝人參,存了幾十年的好東西,平日裡用一點都跟割她肉似的,如今全都跟不要錢一樣往裡送。
裡面那可都是人上人啊,萬一在他們趙家的地界沒了,他們可就沒真沒什麼活路了。
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端,隨行的御醫滿腦袋爬滿了細細的汗珠,容夫人胳膊上的傷早已上了藥,散發著濃濃的苦氣,關鍵是胸口這一刀,甚是兇險,再偏離些許,就是大羅神仙也難救。
心口彷彿被開了一個洞,元容的意識有些混亂,她在無盡的黑暗裡摸索行走,偶爾有什麼穿過她的身體,她想要抓住,一伸手卻又煙消雲散,身子開始下墜,不停地墜,直到黑的盡頭。元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好似許久沒這麼安穩的睡過一覺了。
夢裡的花開的極燦爛,邙山下的細流叮咚咚作響,她牽著靜好的手,蹲在巨大的石頭上用偷買來漁網捉魚,溪水撞上巨石蕩起破碎的浪花,清水打溼了石壁,也打溼了繡鞋,魚兒入網,她想伸手去收,誰料靜好怕高,死死的攥著她的指頭說什麼也不鬆開,元容又急又惱,眼見著魚兒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