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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吶道:“怎麼這麼快就走了,好容易盼了一個能說得上話的人來!”
等王大嫂子走了,藿兒道:“主子,她也好意思說和您說得上話兒!她也配?”
顧言傾點了下藿兒白淨的額頭,“你啊,不必和她們一般見識,她們也沒什麼壞心眼,只是整日裡出不了門,就守著夫君和孩子,實在閒得發慌才愛串門嚼口舌。”
這種人在前世裡,她常見,早就習慣了。
聽她這麼說,藿兒覺得也是,左右很快就搬走了。
兩人想著無事,決定除夕夜出最後一次攤兒,這一次顧言傾多加了些香料,以前在慕廬裡無事的時候,她便喜歡和藿兒、荔兒研究各種吃食。
她前世的時候,因為喜歡漢元素,研究了好些美食和美容方子,只是材料有限,不能一一實踐,到了這裡倒是方便很多。
汴京城中的除夕夜十分熱鬧,早一個月前,各大正店便開始在門前搭山棚,掛著五顏六色的燈籠和綢布條,到了晚上,燈火映著十分好看。
因為大家都是吃了年夜飯才會出來看燈火,所以這一天顧言傾和藿兒酉時末才出了攤子,最後一天顧言傾還打了折扣,各種都二十文一碗。
好些店面門前掛了猜謎的燈籠,藿兒見什麼都很稀奇,眼睛簡直都不夠看,顧言傾讓她去逛一圈,她自個守著攤子,不過藿兒無論如何沒這個膽子。
顧言傾也沒有再勸,在這個時代,百姓普遍有很強的尊卑觀念,比如他們無論如何不敢對皇上不敬,尤其是藿兒這種自幼便被當做女使教養長大的,主僕觀念更勝於旁人。
每一位落座的顧客,顧言傾和藿兒都會說一遍,她們要搬到汴河大街上去了,新店開張頭三天半折。
除夕夜人多,不過一個時辰,顧言傾看著鍋底,盤算著再賣二十碗,便可以收攤子回去了。
皇宮上方忽然燃起了煙火,噼裡啪啦地炸在半空,人群都朝皇宮方向看去,紅紅火火的很是耀眼。
她上輩子讀大學的時候,就常在學校的西門擺攤子,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月亮也是一樣的月亮,人也是一樣的人,時空真是奇妙,將她從21世紀帶到了趙國,讓她經歷了顧侯府的繁榮鼎盛和慘烈的寂滅。
有時候,她真覺得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她可能還在夢裡沒有醒。
正在晃神的顧言傾,絲毫沒有察覺到一位故人的靠近。
燭火將顧言傾的臉映得紅彤彤的,在湯鍋不斷升騰的熱氣裡,顧言傾的臉好像加了一層光暈一般,臉上抹著的炭灰被蒸汽弄得黑一塊白一塊,有些滑稽,可是顧言傾渾然不覺。
沈溪石在兩米開外,便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一動,發現不過是一場夢境,夢醒後,阿傾留給他的,還是那一片廢墟。
藿兒發現主子臉上的異狀,用黑乎乎的小手又抹了兩把,輕聲道:“主子,可別怪奴婢。”
顧言傾笑道:“怎麼會!快去忙吧!再過一會就可以回去了!”
沈溪石一點一點地挪動著腳步,腿上好像綁了鐵塊一般,十分沉重。
顧言傾剛接過一位大嬸遞過的二十枚銅錢,剛放進一個收錢的大布袋裡,便覺得右邊好像有一個陰影,心上一緊,忙握緊了布袋子。
一抬頭,卻便看到了長身而立的沈溪石。
他穿了一件墨綠色蜀錦交襟直掇,繫著黑色雲紋犀牛角帶,頭上的軟腳襥頭軟噠噠的,像是可憐巴巴邀寵的小孩手,有那麼一瞬間,顧言傾心頭本能地湧上來熟悉的情感。
不過很快就清醒過來,他已經不是當初明遠伯府後園裡被欺凌的庶子,她也不再是赫赫揚揚的承恩侯府嫡小娘子。
顧言傾斂了心神,漠聲道:“一碗,二十文!”
沈溪石喉間有些阻噎,嘴張了又張,還是發不出聲音,用牙齒咬破了舌頭,一陣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開後,沈溪石才終於緩緩地說出了一句:“阿傾,別來無恙?”
顧言傾漠然地攪著湯鍋中的湯,好像面前的人並不是和她說話一般,只一心惦記著食材別沾了鍋,蒸汽氤氳在她的臉上,沾在了她的睫毛上,顧言傾覺得眼睛好像被燻得有些酸澀。
藿兒原在抹著桌子,察覺到這邊的不尋常,忙走了過來,“阿姐!”
顧言傾倏然抬了頭,喊了一聲“藿兒!”卻忘了自己要說什麼,只是抿著嘴唇,有些可憐地看著藿兒。
藿兒在這男子和主子之間來回地看了幾眼,鬧不明白,主子是怎麼了?
沈溪石一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