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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是情意,一邊是責任,你讓他怎麼選?”莊子塗注視著搖光無助的背影,冷靜道。
“愛就愛到死,若要盡責,那就也盡到極致。”搖光狠狠看向莊子塗。
“太子虔撞碑殉國,為國已經做到極致。”莊子塗負手而立,“你還不明白麼,他一開始,就做出了選擇。”
“他早就做出了選擇…”搖光木然駐足,“他根本沒有選我…從他騙走我孩子的那刻起,他就已經…”
莊子涂月下傲立,揚唇笑道:“你我也是苦命,我瘋癲時你開導我,與我說了許多刺耳卻又有些道理的話,這會兒你入魔一般,倒是我說了好些不中聽的話…搖光,你自己能想通就好。”
——“娘。”櫟容幾步走去,軟軟拉住搖光冰冷的手,“如今薛燦好好活著,還不好麼?”
搖光緊攥櫟容的手,才止住的淚又落了下來,“好…好…傻阿容,我的傻阿容。”
櫟容轉身去尋薛燦,他還怔在棺木邊,黑目凝在雲姬腐爛的屍身上,又緩緩抬頭看向搖光單薄的身影。
“薛燦。”櫟容低喊,“還不過來?”
“阿容,別逼他。”搖光口吻哀然,“他在另一人身邊長大,不論雲姬是不是拿他當親生的,在他心裡,雲姬就是他的孃親,要他忽然認一個才認識不久的女人做娘…換做誰都做不到。”搖光苦澀一笑,“我也是一樣,我早已為兒子病死,誰又想到他還活著?縱有血脈相連,奈何情淡意淺,知道這孩子還在人世,就夠了。”
搖光蹣跚走遠,莊子塗生怕她誤入林子深處,不遠不近跟在她的身後,不時回看還愣著不動的薛燦,眉間也有些焦急。他知道搖光渴望從薛燦嘴裡喊出一聲娘,他更知道搖光絕不會苦求母子相認,都是一身犟骨,若是今日不認,怕是會涼了搖光的心,他日要認親…就更難了。
“小殿下…”楊牧想勸卻還是差些膽量,只得求救似的盯著櫟容,櫟姐姐聰明,可得趕緊拿出法子來。
“薛燦!”櫟容緩慢走向棺木,扶著棺沿想去拉他的手,入夜看不清一步踩空,薛燦恍然驚覺,張臂抱住櫟容倒向自己的身體,把她抱得很緊很緊。
櫟容伸手摸向薛燦的臉,觸上一片溼潤,仰頭看去,棺木邊的他早已經滿面淚流,沾溼了衣襟。
——“她是你娘啊。”櫟容攥住薛燦的手,“還不去留下她!快啊!”
自己以為的親孃,是沉浸在錦衣華服裡的美豔女子,她有為世人稱道的容貌,仿如天下的仙子,讓人人得以臣服,自己在她身邊十多年,她在意榮寵多過在意自己,自己患病時,她依然對鏡梳妝,自己在宗廟思過時,她在宴席間曼妙穿梭;自己決意赴死時,她冷靜的轉身離去…她知道兒子即將殉國而死,但她心中並無悲痛,而是要奔著新的前程而去。
雲姬並不是自己的親孃,也許太子虔和她悄悄立下契約,她接受這個不是親生的兒子,給他皇長孫的身份,太子虔會給她能給予的一切,只要讓她死守秘密,伴薛燦長大…
薛燦不恨棄子叛國的雲姬,薛燦願意請來鬼手女給她最體面的遺容,暗暗發誓要以血還血,讓殤帝一眾抵償對她犯下的罪孽,還會把她的棺木帶去姜都,在宗廟裡立下她的牌位…
但她並不是生養自己的母親,十月懷胎生下的自己的另有其人——義莊蒼老不堪的幫傭,撫育自己夫人長大的那個人,才是自己真正的母親。
那個人,被家族不容,被愛人欺騙,被旁人嫌棄,她隱忍活著,記著與愛人的約定,守著解不開的雍華寶圖。
“薛燦!”櫟容急看越走越遠的搖光,“她是你娘啊。”
“孃親…”薛燦低低喊出,定住了所有人的心跳。
他在喊“孃親。”竹林萬籟俱寂,這一聲雖然輕幽,但搖光還是清楚聽見,聽見薛燦喊了聲“孃親。”
“他在叫你。”莊子塗喚住搖光,“你聽見了嗎?”
搖光耳邊劃過呼呼的風聲,眼角留下滾熱的淚。
——“娘…”薛燦走出深處,對著搖光的背影低啞又喊。
搖光口中嗚咽了聲,忽的一陣激動而至的眩暈,軟軟暈厥在了厚厚的竹葉上,唇角漾起滿足的笑容。
搖光醒來時,已經躺在紫金府的軟床上,一睜眼看見的就是薛燦關切的臉,他手執溫熱的汗巾,正擦拭著自己汗溼的額,見自己醒來,冷峻的五官頓時舒展,揚起春風拂面般的笑。
搖光指尖抬起,她想碰一碰薛燦的臉,但她又生怕一切只是場夢,若是觸碰上去,美夢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