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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秦驚蟄被停職羈押,主張“徹查京中各家後院”這派就等同於痛失一臂,皇帝陛下很可能就再不會考慮他們的提議,姜正道、陳尋這些人的後院就徹底安全,或許長慶公主府那兩條人命的事都要跟著不了了之。
動動嘴嘴皮子就能一石三鳥,老謀深算啊。
想通這一層的徐靜書遍體生寒,同時暗暗慶幸秦大人今日忍住了,沒有上他們的黑當。
不過,那倆老狐狸絕不是省油的燈。
眼見大家即將走出內城城門,而他們說了那麼多難聽話都沒能激怒秦驚蟄,他倆眼風略略交錯,似是又生一計。
“秦大人留步。”太常卿姜正道指名道姓地開口喚人,同時腳下的步子也沒停。
顯然就是故意走上去,讓秦驚蟄方便對他出手的。
“姜大人有何指教?”
此刻秦驚蟄離內城門口的皇城司衛戍士兵只有不過五步的距離了。只要她走出這五步去,就算她動手打了人,事情都還有餘地,至少可酌情斡旋成當街鬥毆、以武犯禁。
但就這五步的距離,只要她沒有忍下對方的挑釁,他們就能將她釘死在“於內城屢屢犯禁毆打高階官員”這個嚴重的罪名上。
“關於今日朝會上的爭議事項,老夫斗膽打聽一句,秦大人接下來是打算……”姜正道笑容可掬地走向她,口中吐出非常不懷好意地挑釁,“如何‘說服’皇帝陛下同意呢?對,睡服,這種事秦大人最拿手了。”
在他陰陽怪氣的刻意強調之下,是個人都聽得出他在玩同音字的花招!
朝堂之爭,最下作的一招就是玩文字遊戲抹黑攻訐別人私德。但這下作招數之所以經久不衰,正是因為這樣最易激怒別人,事後又可辯解說是別人聯想過度,真真是非常便宜又有效的汙糟手段!
徐靜書見秦驚蟄捏緊拳頭,面上覆了寒霜,額角隱有青筋暴起,心中暗叫不好,趕忙大步衝往她與姜正道之間。
可惜她的出現雖攔住了秦驚蟄,卻沒攔住城門口衝過來那道靛青色的身影——
靛青色浮雲紋,皇城司驍騎尉武官袍。
這個李同熙是閒瘋了嗎?怎麼又跑來跟下屬武卒一起守門!
徐靜書絕望到想薅頭髮,使出全身力氣將秦驚蟄往城門外推,口中焦急而匆忙地低聲道:“別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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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同熙的出現顯然打亂了姜正道與陳尋那群人的算盤,場面頓時亂得個烏煙瘴氣。
那群人本意是激怒秦驚蟄使她出手打人,挨她一頓揍換她被羈押反省的結果,這樣他們就有充足的時間運作壓制坊間輿論,同時想辦法使武德帝打消徹查各府後院的念頭。
這麼去算,他們挨秦驚蟄一頓揍是隻賺不虧的。
可李同熙只是七等武官,又沒有參與今日朝堂上的意見相爭,此刻他打抱不平對這群老狐狸動手,簡直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即便這些人最終讓他丟官甚至坐牢,他們也撈不到什麼好處。
誰都知李同熙時常打到興起就連民、匪都可能不分,他動手絕不會像秦驚蟄那般還會有點分寸剋制。
就陳尋、姜正道那兩把老骨頭,若被他下狠手揍一頓,活不活得到下個新年都不好說。
那一群七八個人圍上去試圖喝阻李同熙,可李同熙是個混不吝的狠人,直接就將這群人全部裹進“戰局”,將場面變成了一對多的群架,簡直讓人沒眼看。
事情突然荒唐至此,在場許多無關人等都懵在原地不知該做什麼。
沐青霓第一個反應過來試圖上前制止,奈何此處狹窄,又這麼多人裹在一處打成鍋沸騰起伏的漿糊,她根本無法避開旁人靠近最中間的李同熙。
隨後所有糾察御史都趕過去,喊話示警的同時盡力想將纏鬥成一團亂麻的這些人分開。
門口的皇城司武卒雖衝了過來,卻也是手足無措地為難極了。他們又不能幫著自家驍騎尉毆打眾官,卻也下不去手幫著別人打自家頭兒,躊躇半晌後只能選擇高聲勸阻。
徐靜書將秦驚蟄推到城門外後,回身才往裡跑了兩三步,那群人已經連跌帶撞地被李同熙一路打到門口來了。
好在沐青霓終於擠到李同熙近前,勉強攔下了他對那兩把老骨頭的攻擊。
於是他的拳腳多是都衝著稍年輕些的那幾個去,趕羊似地將那群人一個個往內城門外踹,好幾個人被他大力掀翻在地上滾了兩轉,嗷嗷亂叫不絕於耳。
混亂中,只有反身回來的徐靜書看到,在他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