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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起身了嗎?”
“進來。”屋內傳來桓君的聲音。
梁嘯推開門,見桓君端坐在床上,面對東方。門一開啟,金色的陽光就照在他的臉上。梁嘯很詫異:“師傅早就起來了?”
“年紀大了,睡不著,就坐了一會。”
梁嘯看了桓君的鬢角一眼,那裡已經有半白。到現在為止,他還不知道桓君究竟有多大。從他那身骨肉看,像四十出頭,從他的面容看,又像年近六十。
“開弓的時候調整呼吸,但不要刻意。不管是三十斤的竹弓,還是三石的強弓,都要做到隨意而動,用意不用力,才算大成。”
梁嘯點了點頭,隨即又驚愕的看著桓君。他住在後院的東室,桓君住在前院的西室,兩室之間隔著兩堵牆,十來步遠,桓君居然能聽到他的呼吸?
桓君笑了一聲:“射聲士,耳力比目力更好。”
梁嘯激動起來:“那……我什麼時候才能有這樣的耳力?”
“等你手臂的熱流沿手臂外側逆勢而行,到達耳際,你的耳力就會有所提升。練習越久,耳力越佳。”
“那最好能達到什麼程度?”
“耳力最好的人,百步之內,蚊蠅起落,無所不知。不過,就像百步穿楊的神箭手一樣,那樣的耳力不僅需要長年累月的刻苦練習,更需要天賦,不是每個人都能練成的。我在身體最好的時候,也不過能聽到五六十步而已。”
梁嘯吐了吐舌頭。就算五十六步也夠嚇人的啊,那可是蚊蠅拍動翅膀的聲音。如果換成人的腳步聲,豈不是百步之內,無所逃遁?怪不得叫射聲士,聞聲而射,應聲而落,這是古代的狙擊手啊。
“那目力該怎麼練?”
“目力另有練法,我也不太清楚。”
師傅兩人談了一會,梁嘯侍候著桓君洗漱,陪著他吃了早飯,又聽他說了一會故事,便在院中練習。桓君半掩著門,坐在西室中,也不知道在做什麼。梁媌忙完了早餐,便到後院的西廂房開始一天的勞作。
三人各做各的,互不干擾,小院安靜而祥和,直到被一個梳著雙髻的半大小子打破。
“阿嘯,阿嘯,你家又來貴客啦。”
梁嘯放下了竹弓,瞟了一眼西室。原本半掩的西室門不知時候開上了。梁嘯暗自笑了一聲,鬆了一口氣。桓君的耳力比他好幾倍,恐怕客人一進了青雲裡的里門,他就聽到了,關上了門。
關門,就代表不見。不見,就代表拒絕。看來桓君和自己希望的一樣,對淮南王府沒有什麼興趣。
不過,梁嘯卻不能閉門不見。他先到後院通知了老孃。他還沒有成年,不能接待客人,老孃雖然是女子,可是在漢代,女子一樣能做一家之主,能像男主人一樣出面接待客人。
更重要的是,在某種程度上,老孃比他更擅長做這些事。
當老孃在堂上坐定時,門外的車馬也停住了,一身錦衣的胡來敲響了門。
梁家不是什麼大戶,沒什麼中門、小門之分。只有前後兩進,客人站在門外,堂上的人便已經看到了。鄰里之間都是直接入門登堂,胡來敲門,也是禮儀。
梁嘯連忙迎了上去,笑眯眯的拱拱手。“胡君別來無恙?怎麼看起來又黑了些?”
胡來頭一昂,亮出兩個大鼻孔。“隨劉君遊歷訪友,風吹日曬,豈能不黑?哪像你天天躲在家裡,也不知是不是做什麼精細活計。”
梁嘯微微一笑。胡來話裡有話,既炫耀了跟隨劉陵四處行走的得意,又鄙視了梁嘯閉門不出的示弱。胡來上次在梁家吃了虧,後來就隨劉陵遊歷去了,但是他並沒有就此罷休,反而藉著自己不在廣陵的機會,指使鄉里少年邀請梁嘯去參加射禮,找機會讓梁嘯出醜,卻都被梁嘯拒絕了。
正常情況下,這種情形當然是梁嘯內怯的表現,可是在有心人的傳播下,梁嘯那句“欲射鴻鵠者不在野雉”已經在廣陵城人人皆知,梁嘯的拒絕也就有了幾分清高和不屑的意味。再加上樑嘯拒絕淮南國貴人的邀請,江都國人多少覺得梁嘯此舉有骨氣,沒丟江都國的臉,反對梁嘯大加讚賞。
得知自己弄巧成拙,反而讓梁嘯名聲更大,胡來更加鬱悶,以至於一見面就和梁嘯嗆上了。
梁嘯只是笑,笑得很溫和,笑得很寬容,笑得很不屑。
他越是笑得開心,胡來越是鬱悶。馮疾在遠處見了,只得咳嗽一聲。胡來嘆了一口氣,強按著心頭的憤懣,說道:“淮南劉君前來拜訪桓君,還請通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