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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開這個,”顧淵咬了咬牙,只覺冷汗涔涔而下,“你們便沒有法子了?”
林太醫跪了下來,重重叩首。
“微臣醫術不精,甘領死罪。”
夜色如墨,烏泱泱地潑在皇城的琉璃瓦頂上,泛出一片晶瑩的鈍光。織金繡彩的簾帷不住地飄蕩,深夜的風是冷的,拂在人身上,像是冷漠的刀片以傾斜的角度刮擦過來。顧淵的身子幾不可察地晃了一晃。
小床上的顧民極一直在咳嗽,而薄暖一直看著他,這孩子眼眸深亮,像他的父親,無論受什麼樣的苦,都不說話。
顧淵向孫小言下了一道密詔,命他從廷尉獄中找來一個道行高深的胡巫,不可驚動他人。
這胡巫雖高冠長鋏,但衣著並不如顧淵想象中那般特異,而且出奇地整潔。他只往小床上看了一眼,便了然地道:“皇太子被施了法。”
薄暖驟然抬起了眼:“什麼法?誰做的?”
“這種法術不高明。”胡巫聳了聳肩,“這是用屍體做蠱,來害人,誰都會做。”
“屍體?”顧淵眸光一凝。
薄暖彷彿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深深地看著這個胡巫:“求您治好他!”
胡巫撓了撓頭,漢語生澀但決斷:“治不好的。”
薄暖一個趔趄,身子撞在了床柱上。顧淵忙去扶她,一邊對胡巫冷聲發問:“怎麼會治不好?!”
“活人下蠱,殺了活人,就行了。”胡巫無奈地道,“死人下蠱,就算你是皇帝,難道你能殺死人嗎?”
“你剛剛還說這種法術不高明。”薄暖顫聲。
“可是屍體和作法的人都要與皇太子有血的親緣,這法術才能有作用。”胡巫說,“我很少見到施法成功的。”
顧淵的眉頭重重一擰。文綺的屍首不見了,文綺確乎勉強算是民極的表姑……然而作法的人若是薄煙,她與民極的關係則隔了不知多少重山了。
“還有一種可能。”胡巫想了想,“作法的人如果是長輩,或許成功更容易。”
胡巫離去之後,寢殿中風燭飄蕩,宛如長明的太陽。
“民極輩分低,誰都可以是他的長輩。”顧淵疲憊地道。
“必在宮中。”薄暖說。
顧淵回頭看著妻子,燭火將她的臉映照得忽明忽暗,宛如飄忽不定的影子。她的話聲卻好像一根尖利的刺,扎進了暗夜裡,將黑暗撕出了血來。
“必在宮中。”她又重複了一遍。“誰敢害我的孩兒,我必要他償命。”
小黃門領著胡巫走出了直城門。
“大人給殿下看病,有什麼結果沒有?”小黃門忍不住發問。
胡巫道:“你們很喜歡皇太子嗎?”
“是啊。”小黃門嘆口氣,“殿下一病,皇后便瘦了一圈。”
胡巫發笑,“原來你們是喜歡皇后。”
小黃門微窘,“皇后待下人最是溫和,大家都喜歡。”
胡巫看了看天,時值仲夏,卻是星辰黯淡,“那你快回去陪你們皇后吧,她會很傷心的。”
他乖乖地回到了廷尉獄,那個朗月般的男子已經等候他許久,清寒的氣息伴隨著那人皎皎的白衣。胡巫朝那人點了點頭,便見一隻裝滿金錁的布囊在火光中丟擲一道弧線,穩穩地落入胡巫的懷中。
胡巫咧嘴一笑,那人安靜地道:“就在這幾日吧。”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胡巫咬了咬懷中的金子,慢條斯理地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那人身形頓住,“這不是你該問的。”
“是的。”胡巫又點了點頭,“可是,我拿了金子,也沒有命花了。不如多問一句。”
那人笑了,笑聲清澈如流水,“你倒有自知之明。”
胡巫抬了抬眼,“你卻沒有。”
笑聲頓住。
“你縱然奪得了天下,也沒有命去享受它。”胡巫字正腔圓地說,彷彿一種惡毒的詛咒,其實卻不過是平靜的預言。這種反差令那人忽然感到反胃:“你閉嘴!”
胡巫嘆息了一聲。
“大人,你求的太多了,終究是不能全部實現的。”
***
薄暖終於昏昏沉沉地在顧民極床邊睡去。顧淵將她抱上了御床,蓋好了被褥,而後緩步走了出去。
月色澄明,彷彿亙古不變冷漠的天顏。重重殿宇,森森魅影,縱有燈火照耀,他也看不清楚。
他便安步當車地走到了清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