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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策?”顧淵咬了咬牙,強撐著疲憊欲睡的身軀問道。
薄煙微笑,“陛下,民心不在書中,而在閭巷之間。陛下何不親自去提審抓來的胡巫,甚或懸賞,讓他們為殿下醫疾?”
“你說什麼?”顧淵一怔,“讓胡巫給太子治病?你瘋了?”
薄煙因這毫不留情的話語而嘴唇微白,手指攥緊了寬大衣袂,彷彿險些就要洩漏出心底裡的那個聲音了——可是她忍住了,她走到書案前,微微俯下身,顧淵想斥她無禮,卻竟然沒有力氣說話——
他頓時大驚,然而女人溫香的軀體竟然便橫陳眼前了,他想開口而不能——人呢?這蘭臺裡的人都死哪裡去了,竟留這個危險的女人與他同處一室?!
身體裡漸漸潛上了燥熱,薄煙慢慢地靠近了他,玉妝紅唇,宛如神仙妃子,那一股蘇合香氣愈加濃釅,如樹藤纏繞令人窒息。顧淵的手痙攣地抓緊了書案的一角,突然,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將書案往外一掀!
哐啷重響,堆疊的竹簡傾倒下來,薄煙驚而後退,不可置信地看著此時此刻仍保持清醒的皇帝。書架後的簾幕響動了一下,旋即歸於靜止。魅影倏忽而散,皇帝已踉蹌地站直了身,而孫小言聽見了書案翻倒的聲音也闖將進來:“陛下!”
魏中丞並仲恆等人也都慌忙奔了進來,見到皇帝和薄女史二人衣冠不整、神容散亂,俱是一怔。
薄煙眸光一黯,往後退卻。
這一次,她敗了。
一敗塗地。
孫小言向她致意,她款款頷首。但聽顧淵的聲音冷如冰河中挑起的劍刃,直直地指向了她:“你在香里加了什麼?”
薄煙咬著唇,沒有回答。
“蠢材。”顧淵冷笑。
薄煙固不知道他這句考語是不是下給自己,但她也已然明白了自己的窮途末路。手底鋒芒一閃,顧淵立喝:“拿下!”
羽林衛如潮水般湧進這本不十分寬敞的石室中來,仲隱出手如電,打下了薄煙意欲自戕的匕首,郎衛扣住了她,等候皇帝發話。
“下掖庭獄。”顧淵冷冷地背過身去,“叫黃濟拷問清楚,她背後是什麼人!”
作者有話要說:《胎產經》的那句話是我編的。但是孕婦確實不能吃安眠藥哦,會導致胎兒畸形等等問題。
☆、第94章
一場鬧劇,眾人俱是疲憊不堪。顧淵強撐著中毒一般的身子上了鑾輿,車僕低問:“還回承明殿嗎?”
“宣室宣室!”孫小言不耐煩地道,“有沒有分毫的眼力見兒!”
車馬緩緩起行,顧淵在一顛一顛的節奏中欲睡而不能,抬起眼,夜幕披下赭紅的宮牆,夏季的明快顏色又將離他遠去了。
山河日落,壯闊無垠,他卻只覺得疲倦。
這從身心底裡透出來的疲倦,大約只有到了死的時候,才能擺脫吧?
“陛下!”
鑾駕甫停,便聽見一聲熟悉的呼喚。顧淵的心猛一抽緊,就著孫小言的攙扶下了車,薄暖已撲入了他的懷中。
“我……我嚇壞了!”她脂粉未施,素顏裡盛滿驚惶,月光都落不進那雙幽黑的眸子,“我聽人說你在蘭臺……”
“已經沒事了。”顧淵安撫地拍著她的背,聲音溫涼,“不要擔心,朕沒事。”
兩人往回走去,薄暖低聲問:“是城陽君女麼?”
顧淵點了點頭。
“是什麼藥?”薄暖又擔心地看了他一眼,“她竟然敢在香裡下藥……”
“我不知道。”顧淵道,“我們去看看民極,好不好?”
薄暖渾身一顫,彷彿“民極”這兩個字觸及了她極敏感的痛處。顧淵握緊了她的手,與她一同邁入了寢閣,閣中擺滿了湯藥,方太醫已經下獄,剩下的大夫們沉默地忙碌著,而顧民極仍在咳嗽。
“林太醫。”
“臣在。”
“到底還有沒有法子?”顧淵閉了閉眼,聲音片刻便歸於麻木的冷靜。
林太醫靜了半晌,才道:“陛下沒有去問問胡醫?”
顧淵驟然睜開了眼,雙目如炬,直盯著他:“你們都是串通好的?”
民極的病,分明與胡巫無關!這些人,怎麼都與方太醫是一樣的說辭?
他們背後的人到底是誰,他到底布了一張多大的網?
林太醫怔忡地道:“微臣愚鈍,不知陛下聖意所指……但岐黃之力有限,微臣想,此時此刻,大約也只有聽憑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