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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東西啊。”
仲隱側頭看他,年輕的帝王臉上掛著面具一樣的笑,沒有絲毫的溫度,盛夏的晴空之下,悶塞的宮牆之中,他一身冠冕常服一絲不苟,連一點汗漬也無,竟似鬼魅般竄著寒氣。劍眉緊蹙,似在思考,又似在忍受著極烈的痛苦,在這熾熱蒸人的長安七月的太陽下。
仲隱忽然為這個朋友感到難過。
他大約從來沒有過快樂的時候吧?
因為他從來都不得自由。
“不是孫小言。”顧淵突然道。
“什麼?”
“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個人,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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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太后身邊的鄭女官將薄暖送了回來。
太皇太后的輦輿玄黑為表,在暗夜中駛入未央宮,輪聲沉悶。薄暖下車,抬頭,椒房殿前的白玉墀上,赫然有一盞孤燈,一個悽清的白衣青裳的人。
見她回來,他站起了身,嗓音沙啞,“你回來了。”
地上的孤燈火光幽微,映得他一邊臉龐愈亮,另一邊卻愈暗。他等了多久了?她的心愀然一痛,雙足不受控制地奔了上去。
他張開雙臂,她猝然撲入了他的懷中。他的懷抱溫熱,心臟還在有力地跳動,與她的漸漸合拍。她終於感到安然,這一整日,在太皇太后處受到的驚嚇、侮辱、折磨,好像都微不足道了。
他在等她,他與她受著同樣的煎熬。
鄭女官的聲音平靜無瀾地響起:“太皇太后請陛下準備好明日的朝議。”
顧淵默了默,“請夫人代朕回皇祖母一句話。”
鄭女官微一欠身,“陛下請講。”
“皇祖母此刻縱是握有四海,”顧淵眼簾微合,“千秋萬歲之後,也不過是諡號孝欽皇后。皇祖母若連這個諡號都不想要了,便儘管將案子查下去吧。”
說完,他再也不看鄭女官刷白的臉,牽著薄暖轉身,一步步登上了白玉階,走入了那片輝煌壯麗的深深的殿宇。仲夏的長風拂過,竟激得鄭女官一個寒戰。
翌日,承明殿大朝。
朝堂上袞袞諸公還未來得及對後宮的亂子扯開嗓子,丞相周衍先上奏了一場天變:隴西地震,山崩,川壅,百姓死傷以萬計,流民以十萬計。
顧淵額上的青筋幾乎要跳將出來:“諸位有何計策應對?”
公卿百官面面相覷。原本攢了一肚子參劾皇后的話,都只能憋到這樁案子結了再說。唯有站在最前方的薄安無聲地抬眼,將天子與周衍的默契收入眼中——
一樁嚴重的事體,只能用一樁更嚴重的事體來遮掩。年輕的天子將權術運用得諳熟無比,然而畢竟是太年輕了吧,帝王南面之術,卻被他用來保護一個女人。
群臣但聞見皇帝的冷笑,“一個二個成日裡只知道勸朕這個勸朕那個,怎麼不見自己能做好幾件事情的?我再給大家說一樁。南方乾旱,象郡才送來奏報,說饑民把官倉都給砸了,自己不拿糧食,全給扔進了江裡去……你們的眼睛少往朕的後宮上溜,多看看天下民瘼,都被糟蹋成什麼樣了!”
滿堂簪纓駭得噤聲,靜得只能聽見衣角在地上簌簌的摩擦聲,伴著渾濁的染了汗的呼吸。然而就在這時,顧淵身後那重重簾帷之中的人,卻出人意外地發話了。
“陛下說得不錯,天子設官分職,本為治民。至於天子家事,交與老身即可。”
聲音雖蒼然,卻帶著冷落的決斷力。顧淵聽得眉頭一皺,孰料薄太后徑從簾幕後丟擲了一張帛書。內侍慌慌張張地接下來,展開,臉色煞白。
薄太后冷冷道:“讀!”
顧淵緊緊盯著那一卷帛書,好像盯著自己的命運,就這樣被人攥在手心裡,毫無廉恥地被摺疊、被展覽、被宣讀。
“皇后新冊,已為大過,天命之重,吾知之矣。然中宮不可輕廢,國體不可妄動,茲命皇后薄氏體身內省,靜察己過,閒時毋出椒房殿,毋耽於遊嬉宴樂,以全其母儀。”
顧淵沒有說話。
群臣都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薄太后輕飄飄地說了一句:“退朝吧,陛下。”
顧淵站起身來,忽然回過頭去,對著那朦朧的帳幕低低地笑了。
“先是太后,再是皇后。一個個軟禁起來,皇祖母不怕寂寞?”他的目光深晦,簾帷驀地一顫,“還是說,皇祖母原來與朕一樣,偏愛當這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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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暖回來之後,一直不出椒房殿寢閣。顧淵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