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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冷而篤定,“你看看再說。”
薄昳掩下了驚訝,低身撿起那一方簡牘。卻是曾經封緘嚴實的木牘,字跡奇小,並非他所以為的為聶少君和陸容卿賜婚的聖旨,而是……
他的雙眸危險地眯起,抬頭,目光登時如雪,“姑祖母倒是費心。”
“告訴你父親!”薄太后拄著鳳頭金杖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杖端在金石地面上狠狠地戳了幾下,“他再不收手,便是老身也不會放過他!”
薄昳低頭,又掃了一遍木牘上的密報——所言都是廣元侯招兵買馬,暗造符命——他的心竟奇異地安定了些許。
不動聲色地將木牘收入袖中,薄昳笑得溫煦熨帖:“姑祖母言重了。畢竟人非草木,姑祖母當年一意讓孝愍皇后入宮……父侯心中自然有些怨氣……”
“當年該入宮的,本不是阿慈!”薄太后凌厲的目光掃來,“大靖朝沒有任何對不起你們父子的地方——”
“我們——父子?”薄昳的笑容愈加詭異,流水般清澈的瞳孔微微放大,彷彿一種嘲弄。
薄太后傴僂的身形猛地一顫。
她張口結舌地盯著他,半晌,竟然說不出話來。那一雙迷霧般的眸子彷彿忽然混沌了下去,什麼都看不清了,前塵,後世,什麼都看不清了。
而薄昳仍是那樣肆無忌憚地笑著,“大靖王朝,果真沒有任何對不起我們‘父子’的地方嗎,太皇太后?”
薄太后突然一踉蹌,衰老的身子跌坐在蒲席上,長信殿四壁莊嚴輝煌,她已經在這裡坐了五十年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從未有算錯過一步……可是今日,白髮蕭然的她,終於感到了無能為力的悲愴。
“你……”她沙啞地開口,容色已是老人的衰涼,“你都知道了?”
薄昳走出長樂宮,正見到太醫們提著醫箱匆匆趕往未央宮去。前頭的方太醫看見了他,欲言又止,終是將頭一轉,頓足而去。
薄昳唇角微勾,似清淡的笑,又似深冷的譏誚。
顧民極這孩子出生便不足日,身子十分孱弱,就好似一把輕飄飄的魂魄,隨時都有可能飛走。顧淵已習慣了每日裡承明、宣室二殿兩頭跑,國事不安心,家事也不安心。這回他至夜深終於回到宣室殿,卻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老人。
“臣仲恆向陛下、皇后請安!”
顧淵眸色一動,上前扶起了他,回頭命眾人退下。顧淵這才慢慢踱到了上席,“校書郎有何要事,不待朝稟?”
仲恆緩緩自袖中抽出一卷長長的簡冊,雙手高舉過頂,“臣校書三年,得古圖籍三千三百五十二卷,茲錄於冊,請陛下過目!”
顧淵目光一亮,“校書郎辛苦了!”便即搶步上前,拿過那著錄篇章的簡冊,細細審讀。竹簡慢慢地被捲開,直到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似乎有東西從簡中掉落下來。
顧淵上前一步,寬袍遮住了地上的物事,而仲恆已看得分明,微微一笑,便欲告退。
“仲相——”顧淵忽然低低地喚出了口。
這個稱呼陌生又熟悉,令仲恆渾身一顫。他難以置信地回過頭,看著少年天子冷峻的面容。
“望仲相保重自己,朕已經失去了周夫子,朕不能再失去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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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來了!”寒兒捲起梁帷,輕聲喚道。顧淵大步走了進去,薄暖上前走了幾步,卻又滿臉焦急地走回了床邊。
“怎麼回事?”顧淵看了一眼床邊跪了一地的太醫們,目光移到床頭那張小臉上。顧民極今日乖覺得異常,小臉憋得通紅,薄暖抓緊了他的小手,神色如是要哭了一般。
方太醫叩頭道:“回陛下,太子殿下偶染風寒,微臣已開好了藥方,太醫署稍後便會熬好送來,此是小病,小兒所常有,還請陛下、皇后不必太過擔心。”
顧淵點了點頭,揮手命他們退下,待得閣中人影一空,便聞見了淡淡的嫋娜的龍涎香氣,自重重帷簾之後飄來。
☆、第90章
他蹙眉,“這些人,成日價讓民極聞香?”
薄暖沒有說話,只是頭抵著兒子的小手,似乎已很疲憊了。
顧淵自己過去滅了香,一邊冷靜地道:“不過是風寒小症,不必太憂心了。當心他過給你。”
薄暖的話音卻自臂彎間悶悶地響起:“他總是不哭,我覺得不對勁。”
顧淵失笑,“天天哭才煩呢。”走過去輕輕地拉她,溫和地道,“乖,啊?”
她終於抬起頭來,卻仍然只是失神地看著兒子。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