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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民極揮舞著自己的小拳頭,好像要碰碰他的臉。他不由得低下了頭任由兒子蹭著自己,心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寧。
便是為了這個天真爛漫的孩子,他也願意永遠坦然地肩著這一整座江山。
長安城北。
襄兒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到這一間屋舍,捂著鼻子躲過道上骯髒的雪水,敲了敲窗欞子。
“太子妃?”她低聲。
“何事?”身後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
襄兒一驚,太子妃陸氏已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她。許久不見,逃匿的太子妃似乎卻變得更加清豔,面色不再如從前那般蒼白,盈盈地立在門口,宛如一朵綻放的凌霄花。
襄兒怔了一怔,才道:“奴婢是想告訴太子妃,陛下新立了皇太子。”
聶少君正挑簾出來,聽得這話,眉色一沉,轉頭對陸容卿道:“你這丫頭,倒是個不懂事的。”
他穿了一條犢鼻褲,上身隨意披了件袍子,裸…露出大半光潔的肌膚。襄兒一看之下便轉過頭去,不能明白太子妃為何會跟了這樣的憊懶人物。
陸容卿卻不動聲色:“往後太子妃這個名號,不可再提。”
“是。”襄兒訥訥地應了,心裡卻犯起嘀咕:不叫太子妃,那還能叫什麼呢?
聶少君抱胸倚門,朝襄兒揚了揚下巴,“你回去吧,她自有主張。”
襄兒忍不住橫了他一眼,才告退了。正是黎明時分,裡坊鄰居漸漸都起了聲息,有老嫗出門時望了這邊一眼,笑道:“聶大人起得早!”
聶少君含笑應了聲“哎”,便聽陸容卿平平地道:“你還算什麼大人。”
聶少君睨她一眼,突然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不顧她的驚呼掙扎便將她抱進了屋裡去,“我馬上就是大人了,你信不信?”
陸容卿斜他一眼,而那眼風裡已摻雜了幾分嬌媚,“不信。”
他哈哈大笑起來,“我不僅知道我會是聶大人,我還知道,你馬上就是聶夫人了!”
陸容卿又驚又急,卻不知如何反駁,憋了半天只道:“痴心妄想!”
“不痴心妄想,怎麼能夢想成真?”聶少君輕輕地吻了她一下,這一個吻卻是溫柔得令她怔忡,“便幾個月之前,我也絕想不到你會來陪我的。”
她終於不再強自掙扎,而放任自己淪陷在他溫柔的撫摸中。
“少君。”她怔怔地喚他。
“嗯?”他自她身上抬起頭來,凝視著她。
“我們離開長安,好不好?”
他微訝,“為何?”
“找一個……沒有人知道我們是誰的地方,好好兒地生活,不好麼?”她低聲問,話裡含著顫抖的期待。
他靜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為他不會回答了。
“不好。”
他終於開口。
她的心一涼。
他看著她,“我若就這樣帶你走了,千秋萬載,記下的你,仍舊是孝愍太子的孀婦。我不高興。”他的語意執拗,“我要史官記著,你是我聶少君的夫人!”
聶少君沒有算錯。
皇太子滿月以後,任他為丞相的詔書也下來了。與此同時,天子宣佈先太子妃陸氏已於民間尋回,特加封安成君,併為聶丞相與安成君指婚。
欽命的大婚,吸引滿朝側目。本朝孀婦再嫁本來尋常,但畢竟是皇家的太子妃,如此委身一個廣川鄉下出來的儒生……縱然那儒生此刻已是萬石的冢宰,也讓朝臣們皺緊了眉。
但他們也知道,無論他們費多少的筆墨口舌,皇帝若不想聽,就絕不會聽。
這個少年皇帝,登基方第四年,卻已然展現出獨斷而剛愎的手腕。喜怒哀樂,皆為國策;生殺予奪,唯是天心。
他想殺的人,一定會死。他想做的事,一定能成。他想讓誰榮華富貴或讓誰粉身碎骨,誰都不能躲避,不能掙扎,而只能接受。
朝野望風,隱然想到了當年孝欽皇帝的手腕……原來今上治世,是直追那個文武赫赫的千古一帝去了!
“微臣向太皇太后請安,太皇太后長生無極。”
一絲不苟的話聲溫和得宛如春風拂面,令人聞而歡喜。薄太后掀起眼簾,看見自己族中最出息的年輕人峨冠博帶,儒袖飄然,正垂笑等候她的發話。
她拿起案上的簡牘,“啪”地一聲輕輕丟在了地上。
薄昳微微一笑,卻不去撿,“姑祖母也在煩心這件事麼?”
薄太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