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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慢慢地道:“你做事總是這樣絕,一條後路也不留。”
顧淵輕笑,“臨淵履冰,何來的後路?”
仲隱不說話了。
顧淵將筆往案上一拋,懶懶地道:“你可知你父親的封事上說了什麼?”
“什麼?”
“他讓我小心一個人。”顧淵的眸光漸漸凝住,“若有篡我家者,必是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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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大火,自然也是天變,太皇太后藉著這由頭施壓,皇帝不得已只好罷免了主張改制的薄昳和聶少君。
聶少君賦閒回家,掀開門口的油氈,卻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他凌亂的房間竟然已經被整理乾淨,書簡堆疊得整整齊齊,床榻都鋪好了。而陸容卿坐在房中那唯一一張籧席上,案前擺了一盅酒,兩隻鎏金玉酒盞。
見他回來,她站了起來,他卻呆在了門口。
“你來做什麼?”他僵硬發問。
“你上回說,你若能活過這一劫,便來娶我。”陸容卿很直白,“我來恭喜你,活過了這一劫。”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走上前來。陸容卿接著道:“你這個地方,我看比思陵好。用來躲人,再好不過。你不是問過我,我到底想要什麼?我想要我父母回來,想要阿池回來,可是他們都不會再回來了。可是你在,”她忽然抬起頭來,對他用盡全力地一笑,“你在,我便覺得,這人間還並非全無意趣——”
她的唇突然被封住了。他的手扣住她後腦,冰冷的舌一分分叩開她的齒關,她彷彿聽見清晰的一聲響,心上有什麼堅守了太久的東西斷裂了。她茫然地抱住了他,好像風中飄渺無依的葉子貼在了樹上。
他將她的身軀緊緊擁住,聲音低啞:“你明明知道,我剛被罷黜,現在不是時候……”
“少君,”她微微一笑,“你風光八面的時候,我何必要來?”
她不願擠入他溫暖富足的美夢,她只想在他寒冷貧乏的時刻,與他溫一壺酒,如此而已。
他抱住她,竟哽咽不能言語,“容卿……容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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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被燒,顧淵一聲令下,讓皇后搬入宣室殿與自己同住,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物議紛紛,顧淵卻是個不管不顧的性子,有薄暖日日相伴,他只覺春光都明媚了許多。改制失敗,他不得不裁撤了自己的人,心裡悶得發慌,索性下命辦起上巳節。
三月上巳,天子攜後宮往太液池盥濯,取除舊迎新之意。天色晴好,太液池邊的園囿裡春花已綻,地上微微探出的青草尖兒脆弱得堪惹人憐。自御極以來,顧淵甚少來這邊建章宮,上回他還是被父親嚴密監視的藩王,這回卻已是前呼後擁的天子,太液池上仙山巋然,恐怕早已見慣了這樣的人事變換。
他將薄暖自乘輿上接了下來,對她輕輕一笑:“上回你來時是十月,秋風蕭瑟,今朝的景緻,想是不同的。”
薄暖凝目望去,日光破開層層雲靄,鋪灑在太液池的粼粼水波之上。她低低地道:“日出暘谷,浴於咸池,此處當真不俗。”
太液池邊還繫著先帝當年的木蘭舟,船工早早便候著了,顧淵拉著她便往船上跑,驚得後頭一干侍衛宮婢慌亂跟隨。好容易在船上站定,顧淵回頭對船工道:“朕要往仙山上去看看。”
船工一怔,轉頭向孫小言使眼色求助。孫小言撓了撓頭,頗感為難:“陛下,這恐怕不妥……”
顧淵劍眉一豎,“怎麼不妥?”
孫小言慢吞吞地道:“先帝當年也是如此說……便……便……”
薄暖已看見顧淵變了臉色,忙道:“便去周遭轉轉即可,不必往仙山去。”
船工如蒙大赦,立即起錨。顧淵站在船頭,忽將手重重一拍欄杆,聲音低而壓抑,只有薄暖能聽見:“朕不是他!”
薄暖默然走上前,大袖底下伸出手來輕輕握住了他的。他回過頭,見到她的目光幽深宛如仙山雲靄,越是飄渺莫測,便越是引人入勝。
他心頭忽然一癢,對船工揚聲道:“去仙山上,休得多嘴!”
太液池水澤充盈,終年雲霧繚繞,其中蓬萊仙山更是有如雲中畫境。風中有奇異的花香,伴隨著清幽的水聲,淙淙悅耳。顧淵當先利落地跳下了船,回頭,對薄暖伸出了手。
雲水之間,山川之中,白衣的少年恍如自山巔飄落的神君,朝她伸出了骨節分明的手。山風拂起他衣袂上淡金的龍,而他的目光一錯也不錯,只是那樣安靜地凝注著她。
她將手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