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是不進球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太子妃也不必擔心。”聶少君微微笑了,“我總不會傻到去長信殿通報太子妃在思陵。而況我也活不長了,特來告別一聲,太子妃儘可以當我信口雌黃,我也再不會來剖白了。”
梅慈聽得似懂非懂,然而她感受到了聶少君眼神中的悽楚和話音裡的裂隙。她不自覺地往一旁讓開了。
陸容卿的手指攥緊了袖子,“你為陛下辦事,誰敢動你?”
聶少君低笑,訝異中有幾分僅存的歡喜,彷彿是因為她有意無意的關心,“周丞相前日死在了廷尉寺。”
陸容卿呆住。
“有薄昳護著你,我倒是絲毫不擔心。”聶少君將手一抬,一隻小小藥瓶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入陸容卿懷中。陸容卿沒有伸手去接,任它摔在了地上。
“大鴻臚,”陸容卿艱澀地說出一個個字,“與我沒有干係。”
梅慈飛快地掠了陸容卿一眼。
聶少君不置可否地笑笑,“他是個聰明人,比你、比我、比陛下,都要聰明。”
“那又如何?”陸容卿反問。
聶少君不再回答了,轉身便走。
一步,兩步,陸容卿的目光低壓,看著他的步伐踏在初春的草莖上,越來越遠,遠到她留之不住。
“——等等!”她突然開口,“你說,你從沒對我說過假話?”
他停住了。
“你說過你會幫我,你記不記得?”她說。
“我是會幫你,可是你要什麼?”他突然回過身來,目光灼灼如日月,“你自己有沒有想清楚過,你到底要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阿眠希望大家多多留言嘛><比如,比如都來說一說,背後的**oss是誰,哇咔咔。。。
☆、第77章
陸容卿一怔。
她要什麼?
她的父母家人已經不在了,她的家世與地位全都不在了,她的丈夫也不在了……她還能要什麼?要復仇,還是要一世安穩?她想不明白,她發現自己原來是這樣地懦弱,向前亦不能向後亦不能,她竟沒有破釜沉舟的勇氣來回答他這句話。
聶少君的眸光漸漸黯淡了下去。
“我已向陛下請求過,他會為你我指婚。”他慢慢地道,似乎說這些話對他而言也是極艱難的,“你既想不清楚自己要什麼便莫再想了,我若能活過這一劫,就帶你走。”
陸容卿微微踉蹌了一步,抬起蒼白的臉頰,眼神裡經年層結的冰彷彿終於裂開了一道罅隙——
“帶你走”。
對於一個女子而言,悲歡愛恨,往往只在數字之間。
聶少君走了,陸容卿靜默很久,終是低下身去,拾起了那一隻青色小瓶,在手心裡攥緊了。
***
聶少君回到宣室殿,顧淵仍在等他。燈火幽微,席前溫了一壺酒,此刻早已涼了。
天色已晚,黑夜將將罩下來,春意初露,星子在鐵幕中探出了微光。聶少君盤膝坐下,顧淵看了他一眼,“今日倒是儀表堂堂。”
聶少君不言,只取酒來滿滿斟了兩碗。
“周夫人深明大義,”顧淵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將奏簡往前一推,“夫子去了,號稱病歿,她反而上疏請罪。奇女子啊。”
聶少君終於開口:“這是全家保身之道。”
“你呢?”顧淵抬眼,“你倒沒有家室負累,但畢竟還有老母在廣川……”
“她早當我死了。”聶少君的笑容淺淡若無,“我小時候逢人便講明堂封禪,大家都以為我是瘋子,只有阿母,她會對我說,少君啊,此道足以亡身。”
顧淵聽得大笑,笑聲彷彿能驚了殿外的飛雀,“悔不聽老母之言,嗯?”
聶少君卻拿出了一幅摺疊得整整齊齊的帛圖,雙手呈上,“上回陛下已見過,這是大靖江山全圖,臣已畫完了。”
顧淵目光閃爍,“你將它送朕?”
“若陛下不能救大靖,則再無人能救大靖。”聶少君後退數步,以手叩額長跪下去,一字字道,“微臣可死,而此圖不可亡。”
顧淵接過,紙帛的觸感與竹簡不同,是令人留戀的輕軟和脆弱。
——“大靖郡國坤輿圖。大正三年,廣川聶少君敬呈御覽。”
一字字,風骨卓絕,宛如鸞鳳引首,竟令他心動神馳。
這是他的江山,他的天下。
顧淵將帛圖收起,默了默,道:“薄家這幾日還未動作,你諸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