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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有人如此說。”薄暖笑顏愈展,如上林苑中輕綻的白海棠,風姿綽約,令皇帝恍了恍神——
畢竟是一具年輕的軀體啊……柔嫩而芳香,好像沒有經過一丁點人世風霜,而溫柔得可愛。皇帝想,她與薄太后終究是不同的……她那麼年輕,年輕得彷彿一種歲月的挑釁。
他上前,抬起蒼老的手掌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她頓時慌了,臉上的血色隨著他的手掌移動嘩啦一下就褪了個乾淨,想後退又不敢,想拒絕又不能,兩條腿好像都陷進了泥地裡,她簡直要驚恐地朝下方看,她明明記得自己踩著的是赤紋長壽磚啊!
皇帝突然笑了,一下子收回了手,眼底一片冰涼,“你那樣緊張作甚?”袍袖一揮,背過了身去。
她張口結舌,語無倫次:“奴婢,奴婢陡識天顏,心中惶恐已甚,還請陛下恕罪!”說著又跪了下去,“請陛下恕罪!”
皇帝眉頭一皺,還未言語,殿外忽然嘩啦啦跪了一片人,有女官尖著聲音道:“殿下,梁王殿下!殿下不可!”
皇帝上前邁了三兩步,而顧淵正正跨過了門檻,目光往跪著的薄暖身上一掃,一掀衣襟拜了下去:“兒臣向父皇請安!”
薄暖心頭猛地一顫,雙眸中的霧色又濃了幾分。
擅闖內廷,這是大過!
皇帝狹長的雙眸危險地眯起,雙袖負後,冷冷地壓抑著語氣道:“梁王未經通報徑闖內廷是為何?朕以為梁王是通禮的!”
顧淵靜了靜,“正因為兒臣好讀《禮經》,所以兒臣聽聞今日朝議大事,惴恐難安,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的話音端得很穩,薄暖悄然側首,看見他面目冷峻,眼神一錯也不錯,就好像他真的只為朝議而來,而根本就不曾注意到她一般。
皇帝冷笑,若說這世上還有人能看穿梁王的九曲心腸,那必非他的親生父親不可。皇帝負在身後的手擺了擺,立時便有內侍入前,恭請薄暖退下。
薄暖不敢多看,隨著那內侍出了昭陽殿,殿外站了一人,身軀挺拔,勁甲紅纓,將銀盔抱在懷中朝她欠身一禮:“末將仲隱,恭送女郎回府。”
薄暖一怔,但見黃昏的最後一抹霞光正落在這郎將挺闊的眉宇之間,俊逸飛揚,神情爽朗。她矜持地抿唇一笑,往前走了幾步,那郎將立刻跟了上來。
她不得不停步,“仲將軍可與仲相國有故?”
仲隱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映襯冠玉般的肌膚,還真不似個武將,“正是家父。”
薄暖頓了頓,再抬眼去打量這人,揣摩他的年紀與梁王應不相上下,又想及仲丞相在朝議上的表現,緩緩地道:“是殿下讓您送我的麼?”
仲隱微怔,他沒有料到這少女聰慧如斯。“是,宮中多事,殿下命末將保護女郎周全。”
薄暖淡淡一笑,不再多話,往前而去。仲隱看著她如瀑的長髮在盈盈一束的腰間輕漾,怔忡了片刻,便即隨上。
“末將統屬未央宮程衛尉,官拜公車司馬。女郎以後再來未央宮,有末將所能效勞之處,但請吩咐無妨。”
“相國公子,何以來做這樣的苦勞呢?”薄暖目光帶笑,夜色/降下,她的話音溫和如風。
仲隱摸了摸頭,就像個大男孩一般神情赧然,“末將是家中庶子,女郎切莫取笑了……”
“小女子先謝過將軍了。”薄暖笑道,“改日還會再去拜謝殿下的。”
高門庶子,為博一個前程,不惜攀附藩王。這個仲隱看似少年意氣,其實內心深沉,也是充滿了利弊計算的吧?
薄暖微微嘆了口氣。已經行到未央宮門口,百級丹陛之下,便是薄暖來時乘坐的侯府軺車。夜幕如鐵,將她的面色都變作了一片模糊,她朝仲隱行了個禮:“將軍請留步。”
仲隱點了點頭,似乎還想說什麼,喉結動了一動,卻是忍住了。她轉身離去,衣袂在臺階上翻飛如蝶,他看著她窈窕而靜默的背影,突然喊出了聲:
“女郎!”
她的腳步停了停,未及轉身,他已快步上前,搶到她面前站定,甲冑的光將她的眼神反射出千萬種神采,卻又全部陷入黑夜的沉默中去了。她緩緩抬起頭,緩緩地道:“仲將軍還有何見教?”
他定定地注視著她的眼睛:“女郎可知如今天災*,災患不息,流民千里,乃至於易子而食?”
她驚怔地笑了:他這是在教訓她嗎?貧窮和與貧窮相關的一切,沒有人能比她更瞭解了!“仲將軍想說什麼?”她譏諷地道,“忽然良心大發,要來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