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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還特意合上了門。
“你真的不願意嗎?”他低沉著聲音問她,“嗯?”
她咬緊了唇。
“你如若不願意,”他的笑容漸漸收斂,聲音彷彿來自深淵之底的誘惑,“你只要說一句話,朕便讓孫小言回來,然後放你走。你只要說一句話,朕保證,今生今世,再也不來叨擾你。”
“噝”地一聲,嘴唇被她自己咬破了。他耐心地等待了近半炷香的時間,便看著她孤獨的背影,手緊緊地攥著她的手。手心有冷汗,不知道是誰的。兩個同樣年輕的人,突然陷入這種好似永遠也不會完結的沉默,似沙場之上,臨戰之前,那烏雲低垂的僵持。
誰也不願先開戰,誰也不願先認輸。
半炷香過後,他慢慢地走到了她身前。她眸中的霧氣一時之間好像全部融成了清亮的水,在她的眼眶裡忐忑地盪漾著。
他抱住了她,輕輕拍著她的背,好像在哄一個小孩子,“不要哭……不要哭呀。不是說好了麼?你是要陪著朕的。朕也很孤獨……”他又放開懷抱,輕輕捧起她的臉,安靜地凝視著她,“你看,這一次,我沒有巧取豪奪,也沒有用險使詐。可是,你還是沒有離開我。”
“阿暖,你心裡,也不願意離開我,對不對?”
☆、第34章 琴瑟靜好
皇帝身邊的常侍孫小言穿著正色朝服朝靴,來廣元侯府宣旨。
帛書上的字跡拗折有力,彷彿還帶著跌宕的心緒,措辭卻是極其的簡潔:
“著丞相廣元侯女薄暖入宮待封。”
薄安的身子晃了兩晃。他抬起頭問孫小言:“孫常侍,小女……”
“女郎現在未央宮裡呢,有人伺候著,君侯不必擔心。”孫小言笑不露齒,“陛下是真心疼她的——君侯快接旨吧。”
薄昳扶著薄安接旨,待孫小言離去,薄昳方道:“父侯……需要去一趟長樂宮麼?”
“不去。”薄安徑往回走,“長樂宮對這樣的事情,只會贊成。”
“那仲家的婚約……”
“仲家?仲家還不是陛下——”薄安冷笑,“我現在倒開始懷疑,小仲將軍來提親,到底有幾分誠意。”
薄昳一怔,“父侯的意思是……”
一道僅僅十三字的詔書,一夜之間傳遍了長安城,滿朝金紫,駭然變色。
皇帝沒有給薄暖安排住處,也不讓她回家。他在看文書的同時緊緊地攥著她的手,好像生恐她逃跑。
她將燈挑亮了些,他面前的奏簡堆積如山,彷彿永遠也看不完。她數著更漏,心中想,若是永遠也看不完該多好……
他看得很慢,批得很慢。春夜裡,他的手冰涼。他們好像又回到了很久以前,在梁國的時候,各懷著戒備和猜疑,又始終能相互陪伴。他在看書,她在研墨,風裡是他衣袂裡的蘇合香。
白天的一切混亂到得此時好像全部都無足道了。她忽然覺得他是那樣勇敢的少年,如果不是他一定要耍賴,她或許永遠也不會發現,其實,她是真的不願意離開。
只是他和仲隱這場戲,未免演得太真了……
真得讓她不能相信。
顧淵側過頭來,看到薄暖已是昏昏欲睡,不由嗤笑,“累了麼?”
薄暖一手撐著頭,聲音散漫地道:“陛下在梁國時,過了夜半總要睡的。現下都雞鳴了吧……”
顧淵失笑,“怎麼可能!”雙眸又微微眯了起來,眸光燦燦,“‘女曰雞鳴’,你在催促朕?”
她怔了一怔,她催促他……作甚?然而聽他說到《女曰雞鳴》這首詩,她的臉倏地一下躥得通紅,彆扭地轉過了頭去。
顧淵卻不看她,一邊批著奏簡,一邊促狹地念誦著:“女曰雞鳴,士曰昧旦。子興視夜,明星有爛。……”
她低聲道:“周夫子說了,這是賢良夫婦相互勸誡,沒什麼意思。”
“是麼?”顧淵低低地笑了,“朕記得你過去最善歪解詩書,怎麼這篇就聽夫子的話了?”
“我沒有……”
“女人說:快起來,雞鳴啦!男人說:還沒呢,才剛到旦時。女人說:你且起去看看那夜空,晨星都亮啦……”
薄暖回過頭來,看見他一雙眸子,正燦爛得像那天明之際孤獨的星,笑意在其中流轉,彷彿夜空也隨著一同旋轉一般。她頓了頓,心中默默唸著這首詩。
子興視夜,明星有爛。
有這樣的星空,誰還願意貪睡呢?
——她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