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是不進球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了,“妾如能當皇太后,還會這麼晚才到麼?妾在深宮之中,竟連哭臨的日子都未曉得,方才聽見旁人說起,才急匆匆地——”
“夠了!”薄太后冷冷地一拂袖,“都散了吧!”
文婕妤冷笑一聲,當先便走。待外臣內臣都散盡了,太后方招手讓顧淵近前來,猶疑著,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陛下這樣瘦,可還能承天命麼?”
顧淵低垂著眼,淡聲道:“孫兒不才,終歸要勉力為之。”
“婕妤是悲傷過度,難為你了。”
“孫兒知道,孫兒會去寬慰母親的。”
“待得喪期過了,便要選采女。”太后的聲音拖得悠長,像悶悶的鐘聲,“你這樣大了,怎麼內中還沒個人呢?總是待在地方上怠慢了。如今你是天子了,中宮要早些定下來,一個賢內助等齊一位諫大夫。”
顧淵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太后道:“怎麼,還有些不好意思麼?現在不作興三年喪,你定了人,老身與你母親才能放心。心裡頭歡喜誰便與老身提,老身給你做主。”
“謝皇祖母。”顧淵跪伏下去。
******
顧謙突然暴病薨逝,讓許多人都亂了手腳。梁王與薄氏聯手快刀斬亂麻地除掉異己,五日即位,亦是許多人都始料未及。
但這些人中,並不包括廣元侯嫡女,薄暖。
薄昳走入她的院落中時,她正在擺弄針線,看見他來,立刻藏在了身後。
薄昳溫和地道:“明日是新帝登基大典,你去不去看看?”
她靜了靜,“我為何要去?”
“你知道的,”阿兄的聲音是那樣地儒雅,卻給她帶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你不能一輩子不見他。他如今是皇帝了,你躲不了了。”
薄昳走後,薄暖仍然留在書房中。面前的書案上還攤著《毛詩》,詩句上壓著一枚山玄玉。
她就著如豆的燈火,在手中玄色絲絛上穿針走線,手腕靈動而指尖得力,過不多時,繡出了一個赤紅色的火一樣的“淵”字,正如她自己提筆寫的一樣清秀雅緻。
她看著這個字,又有些皺眉了。只怪她學不來他那樣冷峻的字型……那才是男人的書法,那才配得上這個深冷幽寒的“淵”字。然而不論如何,他總是誇過她的字的……如是想著,她心中得意起來,將這條絲絛穿了紅纓,又將紅纓穿過山玄玉上的小孔,一枚結纓之玉,便這樣做成了。
她捧著這枚稀世珍貴的青玉,漸漸又感到羞赧,自己這樣亂來……像什麼樣子呢!又去拿了剪子來,要將那紅纓鉸斷——
“做什麼呢?”
一個疏朗聲音驟然響起,驚得她剪子都掉脫了手,他眼疾手快地接住,皺眉道:“怎麼這都拿不穩?”
他的聲音是冰涼的,帶著深深的倦意,好像泛白的月亮漏過竹葉,懶懶的,靜靜的,有些莫名其妙,但能讓人安心。她抬頭看著他,不過是一個月沒見,他好像又高了一些,劍眉又濃了一些,眉下的那雙眼睛還是那麼亮,銳利地注視著她,可是他的面容是憔悴的。
她看見他身上的喪服,忽然間反應了過來:“陛下!”
她要給他行禮,被他硬生生地抬手扶住。而後他便不肯再放開手了,一邊抓著她的手臂,一邊去夠那書案上的玉:“這不就是我送你的……”她急了眼,一把搶了過來,往懷裡掖著——“陛下為何不在宮中?”
他挑眉,“不想我來看你?”
自然不想。她不敢說出來,走到書案後,他拿起她的《毛詩》看了看,道:“朕如今要出宮一趟,當真是難如登天。”
她失笑,“陛下本來就在天上,難如登天,這是什麼比法?”
他盯著她:“大行皇帝喪中,你還敢語笑不禁?”
她立刻斂了笑容。
他這才滿意,自顧自地在席上坐下了,“我有些累了,想找你說說話。”
她啞然。這是個無法無天的少年,他想見誰就見誰,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好像從來沒有過什麼東西能讓他顧忌。如今他當了皇帝了,竟然還是這樣,半夜裡跑出未央宮,闖進外臣之女的書房,不讓她行禮,還用他那月光一般的聲音對她說,他累了,想找她說說話。
她只得規規矩矩地在他對面坐下,“陛下需要點心麼?我可以讓廚房做幾份夜宵。”
“謝謝你。”他忽然道。
“什麼?”她下意識地問。
他一手在憑几上撐著頭,目光不知落在了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