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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沒有……”
“你騙我。”文綺幽幽地笑了,“陛下並不愛你……”
“不!你錯了!”薄暖大叫,叫聲與風雪相搏,竟至成了哭喊,“他愛我的……他愛我的!”
文綺不再說話,只是用那雙深窅的眸子看著她,彷彿是悲哀的。薄暖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閉著眼睛一步步後退:
“他愛我的!你走開,你!——你什麼也不知道!”
——“婕妤?婕妤?醒醒,婕妤!”
寒兒焦急的聲音不斷響起,終於將薄暖從夢魘中拉拽了出來。牙關一咬,她睜開了眼,寢殿中燈燭已熄,窗外天光大亮了。身畔的床褥沒有溫度,不遠處的書案上奏簡都被搬走,看來他是真的熬了一宿,早早離開了。
她看了看寒兒,又轉過頭去,呆呆地看著天花板,目光疲憊,彷彿在夢裡已耗盡了力氣。
夢飲酒者,旦而哭泣。夢哭泣者,旦而田獵。夢與現實的界限分不清楚,生與死孰苦孰樂,實際上誰也不能判斷。文綺已經死了,死得乾乾淨淨一了百了,又如何會知道自己的魂魄驚擾了她的夢?一個死去的人,根本不必為她此時此刻的痛苦負責。
她之所以痛苦,只是因為她有心魔罷了。
茫然地拉開枕下暗格,拿出那一面銅鏡,對著屏外的光亮了亮底,那個“永”字赫然入目。
昨日,在蘭臺的書閣中,她看到了一句話。
很簡單的語言,很樸素的格式,很尋常的字跡。
《罪臣陸錚行狀》,第一句。
“陸錚,字子永,平陽人,陸皇后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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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大雪紛飛將一天一地都變作素縞之色,沉寂太久的長安城,也迎回了她的戰士們。
三十萬人出漢中,定滇亂,卻僅有兩萬人回還。
十一月廿六寅正特朝,大開未央宮東門,驍騎將軍薄宵甲冑還朝,拜天子龍闕下,領勞師無功之罪。
承明殿下百級丹陛,顧淵站在最上方,黃羅大傘之下,十二冕旒之後,風雪鼓盪起他金龍騰舞的衣袂,隱沒了那一張冷漠的刀削斧鑿般的臉龐。
萬方靜寂,山川信默,唯有他一人背天而立,清瘦的身軀孤直而挺拔,天下萬民所仰賴的,也不過是這樣的君王而已吧?
中常侍馮吉宣旨——
太尉文正翎排程失當,免官還第。
驍騎將軍薄宵身為統帥,急躁冒進,貪功為利,還朝不慎,大過,奪爵。
車騎校尉仲隱不能勸諫,與主帥同罰,降為未央宮郎中,罰俸三月。
薄氏五侯中最為顯赫的廣穆侯,一戰過後,成了庶民。為了配合這一道諭旨,還特將文正翎和仲隱也搭上了一同犧牲掉。
眾臣工浩浩蕩蕩地接旨謝恩,人頭攢動,烏泱泱的黑襯著大雪茫茫的白,顧淵看不清楚任何人的表情。
他忽然覺得冷。
呼嘯的風雪自他的衣袖和領口流竄進五臟六腑,又散逸到四肢百骸,天空澄澹飛雪,瓊樓玉宇無邊無際,他終於明白了他的父親和祖父站在此處時,是怎樣的孤獨。
刻骨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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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地一聲,薄暖的手猝然一抖,漆碗摔落在地,骨碌碌轉了幾個無辜的圈。
寒兒連忙上前收拾,與此同時,殿外忽然走進了一名女官,身後還跟著好幾個宮婢。
薄暖並不認識這個女官,正納悶間,那女官已開口道:“薄婕妤,婢子為長秋殿長御,奉梁太后手諭,收審宮女寒兒。”
寒兒呆若木雞,“攸華姐姐,您是要……要拿我?!”
長御攸華並不看她,只是端正地垂眉對著薄暖。
薄暖靜靜地道:“不知寒兒犯了何罪,驚動了長秋殿慈駕?”
“內廷查驗文充儀遺物,得薄婕妤襦裙一件。”攸華示意了一下,身後的宮婢連忙呈上一個托盤,盤上疊得整整齊齊的正是薄暖那條給文綺換上的襦裙,“太醫丞曾言文充儀染上癘風是由接觸不潔之物,而這襦裙上恰發現了細微的蟲洞。”攸華低身行禮,“婢子奉命拿人,還請婕妤行個方便。”
薄暖一字字聽下來,面色漸漸發白:這竟是懷疑她給文綺下藥?她倏地站起身來,“縱是這襦裙不潔,也當由未央詹事查驗後敬告太皇太后,奉長信殿的懿旨拿人;本宮約略記得梁太后還在囚中,不得插手宮闈事的吧?”
她說得直白,教攸華臉上有些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