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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皇后指了指桌案上那半指高的《妙法蓮華經》,眼皮都沒抬一下,冷聲道:“抄。”
*
太子沿著御花園西面偏僻之地一路搜尋,終於在一處長廊發現了白筠出事的第一事發現場。
從長廊柱子上發現歪斜刻畫的符號,就能猜測到當時事發突然,她是倉皇之下迫不得已,用金簪尖銳的一頭刺下他們間的專屬印記。
深吸了一口氣,飄散在微風裡經久不散的淡淡香味,浸入鼻息,漆黑的眼瞳裡突然閃爍出耀眼的光華。
浮生粉!
沒想到她一直貼身帶著。
這經久不散的淡淡香粉氣味,還是那一年他出使西域給她帶回來的生辰禮物。
西域人總有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他造訪了與吳國邊境交匯的三個小國,浮生粉即是當時其中一個小國皇帝敬獻給吳國的貢品之一,被他扣了下來,偷偷地當作禮物送了出去。
猶記得那時白筠收到一袋子浮生粉,小臉一垮,十分不給面子嘀咕道:“又不能吃,又不能看,涵哥哥整這麼一大包粉末送予我做生辰禮物,也太打發人了吧?”
眼見她很是誇張地比劃了一個大袋子,啞然失笑:“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不過是巴掌大的一小袋,這還是人家舉國上下一年的收成,很是貴重,你竟不領情。”
“真的嗎?”白筠疑狐地看著他,眼見得到點頭確認,方才掂量起浮生粉,小腦袋一歪,撇嘴巴道:“姑且信你一回吧。”
太子輕哼一聲,不滿意她的評價:“君子不與你這小人計較。”
白筠眼簾一掀,不經意間翻了下白眼。默默將袋子開啟一個口子,好奇地湊近了探頭張望,突覺一股濃郁香氣撲鼻而來,嗆得她‘阿嚏’連聲。
浮生粉末受氣流振動,肆意飛舞,撲得她滿臉都是,儼然一個大花貓。
“欸!你分明是故意的!特意坑我來著!”白筠想也未想,指控道。
……
“我比竇娥還冤!”努力想要話語更有說服力,卻沒忍住取笑她的狼狽,手指雖迅速遮擋嘴角噙滿的憋笑,卻沒忍住肩膀的聳動。
白筠狠狠拍掉他掩飾嘲笑的右手,將其抓了個現行:“你還說不是故意的!我滿臉的粉末,不是你做的,又是誰做的?”
說罷,抬袖就要往臉上一頓胡抹亂蹭,立時被太子制止道:“別動,待你擦完,這浮生粉可就浪費了一大半。”
!
“沾我臉上的粉末,你還捨不得浪費?”白筠不可置信,卻沒敢再有所動作。
太子拿起她手裡的浮生粉袋子扯了個最大限度的口,才小心翼翼地將她臉上的粉末從新刮回袋子裡,如實說:“自是捨不得,我就得了這一袋子,全都給了你,還指望著她在你危難之時可以救你一命。”
欸?
白筠不解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不就是西域普普通通的香粉,我見過,西域的姑娘喜歡將它放在香囊裡,長年累月,身子就會清香四溢,很是受西域的姑娘喜愛。”頓了頓,腮幫子鼓鼓,又補充強調:“咱們吳國的香膏一點都不比西域的香粉差!操作還簡單,只需將香膏塗抹在耳後,藉著體熱,香膏揮發的更為徹底,卻始終周身上下有一股淡淡的香氣繚繞,可謂經久不散。”
說吧,抬起下巴湊過臉,挨近他的鼻息處,詢問道:“你聞聞,是不是有一股木蘭花香?離近了亦是清淡的甜味,哪有這浮生粉嗆鼻。”
太子被那張突然湊到眼前的熟悉臉蛋驚嚇了片刻,遲遲未能緩過神。
入眼即是纖長濃密的睫毛扇呀扇,櫻桃紅的唇瓣上沾染了白色粉末,一張一合間明明是瑕疵的汙點,卻突然撓得他心裡酥酥麻麻,癢成一片,有讓他抬手抹去的衝動。
“你怎麼不說話?不好聞嗎?”白筠見他遲遲不語,想轉過臉對視上他的目光,詢問道。
許是怕被她看見此刻的狼狽,手指迅速在那張白淨粉嫩的臉蛋上掐了下。
……
白筠不可置信,包子臉氣鼓鼓地怒瞪他,眼見依舊掐在自個臉蛋上的手指絲毫沒有鬆動的跡象,控訴道:“你還說不是故意的!分明就是想欺負我!”
年長五歲的他經過長年累月光顧風月場所的至交好友郭景淮薰陶,難免對欺負這二個字有另一番深入的解讀。
然而,面前稚嫩的白筠仍是懵懂無知天真爛漫的年紀,他如何能夠產生這等齷蹉的心思,臉色閃過一絲慘白慌亂,眼神不自覺地瞥向別處,繼續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