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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垂下眸子,無波無瀾的眼睛卻沉黑得如化不開的濃墨。
她沉默良久,方才輕道:“請他過來吧。”
“是,公主。”侍女領命而去。
直到侍女離開,傾城仍舊躺在床上,心中卻全然不像她外表的平靜。
蘇墨弦帶的話看似平常無奇,實則是在告訴她,武帝根本不死心,想要借宴請賠罪之時讓御醫探她傷勢。而凝殤霸道,她如今昏睡三天三夜尚還如此虛弱,真到武帝試探之時,多半也藏不住什麼。
這都不是重點,讓傾城心中不安的是,蘇墨弦為什麼會提醒她?
能出聲提醒必然是因為知曉,那他,又知曉了什麼?不,是知曉了多少?知到哪裡?
她剛剛醒來不過片刻,恐怕此刻連同在行館的太子云奕都不知道她已醒來,蘇墨弦人就到了……
傾城不敢細想,細思恐極,只迅速喚了外間伺候的侍女微雨進來為她更衣梳妝。
☆、第十五章
蘇墨弦在廳中等了約兩刻鐘的時間,一直泰然自若,反倒是伺候的下人忐忑不安。
行館的下人,除了南詔過來的,一半還是大周人。既是大周人,睿王便是他們真正的主子,然而,真正的主子此刻卻被晾在這裡。
要知道在大周,除了大周皇上,從來沒人敢這麼怠慢睿王。——這讓他們很是惶恐。
於是,下人伺候得也愈加地殷勤。
侍女數不清多少次上來換茶的時候,一直沉默的蘇墨弦淡淡出聲,“下去吧。”
這次來換茶的是剛剛調來行館的侍女,原本一直在冷宮當差,不久前方才託了關係出來。然而,大約冷宮中受人壓迫的日子過久了,戰戰兢兢成了骨子裡的習慣,蘇墨絃聲音原也無波無瀾,她卻自己一瞬間在心中聯想得太深入,竟是自己被自己嚇得手一顫……
“啪!”
茶杯脫手而出,當下摔成碎片。裡面的茶水蘇墨弦原本動也未動,如此濺開,便有個很是漂亮的水花。
侍女見狀,“噗通!”一聲跪地,當下聲淚俱下地磕頭,“奴婢該死!奴婢該死!睿王饒命!”
蘇墨弦目光不輕不重落在她身上,不見情緒。
好巧不巧,正在這時,一聲輕笑從外面傳來,“睿王殿下好大的脾氣,是我怠慢了你,讓你等候多時,你又何必去為難一個下人?”
聲落,人至。
蘇墨弦循聲看去,便見傾城由侍女攙扶著進來。此時她已換回女裝,一身紫色曲裾,精緻華貴,那白色的滾邊上紋路細膩的花紋卻又平添了幾分繾綣風情。濃密柔軟的黑髮梳成了少女髻,簡單卻服帖,露出一張小臉,雖然難掩蒼白,卻仍然是精緻美麗的。
她有著典型的南詔人的容貌,眼窩略深,鼻樑稍挺,只這兩樣,和南詔太子云奕站在一處,便任誰也能看出他們的血緣關係。
然而細看之下,她的臉和唇其實又和雲奕不同,雲奕的臉稜角分明而突出,唇薄,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冷硬。而她……也許是因為女子的緣故,臉雖小,線條卻飽滿,雙唇豐潤,真如鮮嫩的櫻桃。
即使不再是傾城之色,也是足夠讓人心曠神怡的容貌。
傾城在蘇墨弦的目光下,緩緩往他走去,清澈的眸子裡帶著似是而非的笑意。
“身子如何了?”
待傾城在上座處坐下,蘇墨弦開口,眸色幽深,嗓音醇厚平穩,傾城倒有些關懷的錯覺。
傾城似真似假地笑,“如今還是有些難受,睿王,你下手可狠了些。”
豈止是難受?她此刻能人模人樣地走出來見客,也是拼了。要知道,剛起床時,連穿上這身衣服也是費了她不少精力,耗了不少時間。她可不是故意讓這人等這麼久,而他,卻似乎是等得不耐煩了。
想到這裡,傾城也不待蘇墨弦反應,目光徑直落在匍匐著的侍女身上,“你叫什麼名字?”
侍女怯怯懦懦地抬起頭來,低道:“奴婢,奴婢憶昔。”
“憶昔,”傾城輕輕念著這兩個字,“倒是個不錯的名字,你將這裡收拾好,下去找夜闌吧。”
憶昔聽得這話,目露驚詫,看向傾城。
傾城的貼身侍女微雨輕咳一聲,道:“還不快謝謝公主?”
憶昔這才敢確定,傾城是真的要她過去伺候,當下受寵若驚,連連磕頭,“謝公主,謝謝公主!”
蘇墨弦眉頭微擰。
傾城餘光將蘇墨弦的神情看在眼中,只覺有些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