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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央聽了如蒙大赦一般,整張臉頓時放出無邊光華來,歡喜得彷彿撿了十萬錢一般,“是,園子裡的花開得極好,挑燈賞花,別有趣味兒的。”
好嘛,沈度才說了一句,姬央就想到了夜挑燈籠映花紅了。
八月已經入秋,晚來風涼,北地本就偏寒,露珠兒替姬央取了孔雀羽披風來,姬央卻還不領情,“哪裡就那麼冷了?”更何況,若是冷了不是還有天然火爐麼,姬央覷了一眼沈度,心裡埋怨玉髓兒的“多事兒”。
“怎麼不冷了,仔細涼著了。”露珠兒生怕姬央生病,這裡也沒有御醫,看不好病才麻煩。
玉髓兒在一旁忙地阻止了露珠兒,她最得姬央歡心,只因最懂姬央的心思,玉髓兒在沈度後面衝著姬央好一陣擠眉弄眼,臊得姬央又羞又樂的。
男人的步伐本就比女子大,幾步下來就拉出了距離,姬央得小跑兩步才能追上,如是三番,安樂公主的好性子也變難免生出了壞脾氣。
姬央索性停下來賴著不走了。
沈度的心思卻不在散步上頭,正沉思幷州的事情。
幷州刺史王恪才去不久,他的幾個兒子迫不及待地就開始了內訌。此次沈度新婚,王恪的接班人——長子王成沒來,只派了長史徐衝過來,而妙就妙在,王恪繼室生的第七子,王真卻親自來賀了喜。兩派人互不搭理,王成尚文而儒雅,王真卻喜武,一直很受王恪寵愛。
不過沈度卻以為,只怕幷州最後的勝利者會是王恪的弟弟,王忱。
王忱其人,驍勇過人,多力善射,奔及馳馬,是王恪手下的第一猛將,幷州能遏制慕容族南下,半部功勞簿恐怕都是王忱打下的。
幷州既是冀、涼之間的屏障,又可與幽、冀兩州並肩抵禦北部鮮卑,若是幷州內訌時間太長,想到這兒,沈度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
鮮卑的慕容族最近打敗段氏部落,若是一旦給他機會再統一宇文部,蕩平北部,進而南下,幽、冀就艱難了。而且一旦幷州內訌不可收拾,敗者如果投靠涼州或者慕容族的燕國,這都是沈度不願看見的。何況幷州向來親涼,石尊又是王恪的大舅子,也就是王成的舅舅。
沈度正在沉思,卻忽然察覺袖子一動,側頭一看,只見姬央纖細的手指正拽著他的袖角,沈度的眉頭一動,但看姬央撅著嘴,也不說話,滿眼委屈地站在後面看著他。
沈度有些不耐,在心頭嘆息一聲,面上卻絲毫不顯。
姬央只見沈度向她伸出手,頓時心花怒放,快走兩步上去,將瑩白的小手放入沈度的掌中。
沈度的手溫暖而乾燥,被他握著的感覺直甜到了姬央的心裡頭,比什麼披風都管用。
沈度放慢了腳步,姬央也不說話,不再打擾明顯在沉思的沈度。兩人登上園子裡的假山“疊翠”,在這裡可以望見整個侯府的花園,裡面燈火點點,靜謐深邃,天上半輪皎月倒映在花園裡的鏡湖裡,更添秋瑟。
不過姬央的心裡卻正是春花爛漫,剛才上假山時,沈度十分體貼地一路扶著她的手肘,這讓姬央心裡十分熨帖。
正歡喜時,聽得東北角一縷幽幽的琴音飄起,哀婉低迴,似訴似泣,彷彿一位織娘正等待她出外征戰而久久不回的丈夫,繼而悲信傳來,哀痛愈深,雁北飛而形單影隻。
姬央聽得痴了,動情處也忍不住潸然淚下。
不知何時,沈度已經放開了和姬央交握的手,她也無知無覺。待曲終,姬央才轉頭問道:“是誰在撫琴啊?”
“應是五嫂。”沈度道。
姬央不由歎服,“真是繞樑三日。”
晚間,兩人自歇下不提,姬央本來還有些怕沈度又掇弄她,前兩日太辛苦,雖然她的身體底子好,可到底也有些吃不消,隱隱還有些疼痛。
不過今夜沈度的興致明顯不高,姬央暗自鬆了口氣,夫妻倆各蓋一床被子,姬央卻又不喜,偷偷地、輕輕地掀開自己的被子,鑽入了沈度的被筒裡,將臉貼在他的背脊上,又安心又暖和。
待沈度轉過身來,姬央也不害臊地往他懷裡鑽去,彷彿只有貼得緊緊的才能宣洩她心裡的歡喜。
被筒裡的熱氣將姬央那藏在精緻細白的鎖骨窩裡的幽香蒸騰出來,送入了沈度的鼻尖,他伸出手將姬央摟入懷裡,手掌從她的腰部開始下滑。
姬央好歹也是當了兩夜新婦的人了,她慌忙忙地想往後退,卻被沈度的大掌扣住了背。姬央伸腿去踢沈度,卻被他順勢將腿架在了腰上。
這豈不正叫做“自討苦吃”,那床又響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