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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內侍明知道這是遷怒,也忍不住縮了頭。這位姑奶奶對著聖人也敢拍桌砸碗,楚待詔善自保重。
被這一搶白,楚向瀾也瞧出來蕭侯心情欠佳,乾脆閉了嘴。橫豎眾目睽睽下是聖人身邊的內侍請了他來,就算真有汙水也潑不到他頭上。
就這麼只顧一路疾行,倒是很快就到了陳婕妤所居的永禾宮門前。只見宮門前守著一個著粉衣的宮娥,見有人來絲毫不亂,依次下拜見過。
蕭錦初認得她,乃是陳婕妤的心腹宮女萱兒,便直接問道:“婕妤如何了?可好些沒?先前的御醫現在何處,若在正好與待詔一同會診。”
“侯爺稍安毋躁,”萱兒先柔聲撫慰道,又轉向張內侍,“婕妤在病中,禁不得吵鬧,還請內侍、侯爺並待詔隨婢子入內,其他人等且在宮外候著。”
張內侍很清楚自己的任務,就是引個路傳個話,做主還得看蕭侯,便只是眼巴巴地盯著她看。
“就這麼辦!”蕭侯乾脆利落,一錘定音。楚向瀾縱然心有疑慮,也不好就這麼明晃晃地說出來,只得跟著一塊邁過了那道宮門。
穿過層層珠簾帳幕,就是陳婕妤的寢殿。婕妤的品階雖低,卻負責協理整個後宮,自然受不了虧待。屋內陳設簡單,處處透著雅緻,爐內燃的也是扶南進貢的沉香。
臥榻上隱隱可見躺了個人,蕭錦初是個心急的,先就三步並作兩步趕上去喊了聲:“阿姨……”
萱兒正攔不住時,從珠簾後又轉出一個宮裝女子,開口喚道:“阿錦……”
“阿姨?”蕭錦初愕然地回過頭,只見那女子相貌端莊,只是大約年輕時受了虧待,就算如今精心保養仍不免留下些印記。唯有一雙彎月眉,不笑時也顯出溫柔來,正是陳婕妤。
蕭錦初尋思著自己還沒到眼花的年紀,陳婕妤的面色倒是顯出些蠟黃,只是看這行止自如的模樣,怎麼都不像是剛急症發作的人。心裡不覺有了個模糊的揣測:“這……榻上的是誰?”
“你來瞧瞧吧……”陳婕妤抿著嘴,親自上前把最後一道紗簾掀開。榻上的那個穿著宮女服色,卻又不同於一般的宮女,當是個有品秩的女官。
眼前這三個人,惟有張內侍有可能知道這個女子的身份,其他兩個則是一抹黑,陳婕妤也就不打啞謎了:“她叫季羽,乃是司寢局的司帳,專負責陛下寢殿的鋪設灑掃。”
說到這裡,陳婕妤頓了頓,一雙眉緊緊蹙了起來:“就在今日,被發現在我宮內上吊自盡了。”
“婕妤啊…這等在宮內自戕的晦氣人,咱躲都不及呢!您怎麼還擱榻上啊,趕緊地,奴叫兩個小子給抬出去……”張內侍一聽之下,連連頓足,當下就準備扯著嗓子喊人。
蕭錦初卻喊了聲:“慢著……”
“啊?”張內侍一見蕭侯開口,便趕緊站住了。
“要是這麼簡單的事,婕妤早就自己料理了。何須大費周章地裝病引我們過來。此地只有這幾人,您有什麼話,儘管說!”蕭錦初的腦子轉得不算慢,想通了這一層臉色也就越發嚴肅起來。
“正是,”陳婕妤長吁一口氣,感覺有些支援不住,便扶著萱兒的手先坐了下來。“不怕阿錦笑話,這宮裡頭的人命官司我過手的不少,沒輪到我過手的更多。只是這回卻有些特別……”
說到特別,張內侍的腦門上就有些沁汗。楚待詔也是皺了眉頭,只是內宮裡不好胡亂打量,一徑眼觀鼻、鼻觀心肅立。
“一來這季司帳是在御前伺候的人,不比那些沒名沒姓的。二來前些日子我因事剛訓斥過她,若說因此不忿在我宮內自盡也說得過去。三來,便是為了這封帛書,是她揣在懷裡的……”
說罷,陳婕妤看了一眼萱兒。萱兒立即會意,從袖中取出了一小卷素帛遞給了蕭錦初。
這帛看起來有些怪異,像是從什麼織物上撕下的,邊緣參差不齊。上頭的字顯出黯淡地褐,倒像是手指蘸著血寫的。蕭錦初抖開一瞧,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最後簡直可稱得上鐵青。直接把絹帛揉成一團往地上擲去,大喝一聲:“荒唐!”
張內侍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個荒唐法,能叫蕭侯震怒成這個樣子,只能小聲在邊上勸道:“侯爺息怒、息怒,該驚動外頭了……”
蕭錦初是上過戰場的人,這回動了真火,身上自然騰起一股凌厲殺氣,直把張內侍唬得不輕。然她尤嫌不足,拳頭攥得死緊,指甲直嵌進了掌心。不是如此,她只恨不能把榻上那個女人再掐死一回。略定了定神,她咬著牙只問陳婕妤:“可還有誰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