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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弘治皇帝蜷起一個拳頭放在嘴上輕輕咳嗽起來,說了這麼多話,他感覺有些接不上氣來:“按照書本上的說法,要想治理一個國家,使得海內昇平,當近君子遠小人。我維持這個家業十來年,可謂憚心竭慮,戰戰兢兢。可這朝……這家裡的小人卻是層出不窮,防不勝防。
蘇木伸出手去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心:“老爺子你慢些說話。”
在不遠處的樹林裡,幾個太監正好看到這一幕,都驚得渾身冷汗。
萬歲爺身子金貴,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拍過。
這書生當真大膽,直接當刺客辦了!
正要衝出去,卻看到弘治皇帝微笑著抬起頭來,又開始說話:“所以,當家人得時刻小心,分辨君子和小人。重用老實厚道的,罷黜*佞。”
幾個太監這才又退了回去,不敢吱聲。
蘇木卻不知道自己在生死之間轉了一個輪迴,笑著擺了擺頭:“老爺子這話卻是說得錯了。”
“錯了,這可是聖人之言啊?”弘治有些驚訝。
蘇木笑道:“水至清則無魚。君子和小人並不是那麼容易分辨的,再說,君子個小人各有各的好處。”
“小人還有好處了?”弘治皇帝面上帶著一絲怒色:“荒謬!”
蘇木也不在意,道:“小人自然是不好的,可咱們今天討論的是站在一個當家人的角度來看問題。比如朱老爺你的家業大成這樣,手下總管著幾十上百人吧!如果只用普通人的目光來看問題,來管家,這家只怕管不好。小人和君子各有各的好處,小人聽話,使起來方便;君子辦事能力強,卻不好管制。”
“作為一個成功的家主,成功的官員,甚至大到一國之君聽話的小人和能幹的君子都是必須的。”蘇木覺得朱老爺子這人挺不錯,是個慈祥的長者,說話也隨意起來:“親賢臣遠小人雖然是至理名言,卻沒辦法實現。小人也有存在的價值,就是為了烘托主人的英明,取悅家主和君王。唐太宗曾經說過,一人為鏡,可以正衣冠。小人的存在,就是為了讓上位者知道人心的險惡,和這個世界並不像書上所寫的那樣清晰明白,凡事都能用聖人之言來概括。”
“君主需要君子的才幹來治理國家,也需要小人來做一些自己不方便做的事情。一個明君的標誌就是能夠把握這兩者的尺度,用人之長。”
弘治的眉頭皺了起來:“一國之君,當光明正大,沒什麼不方便做的事情。”
蘇木撲哧一聲笑起來:“老爺子這話可說錯了,這也就是打個比方。說難聽點吧,當今皇帝若想知道民間的情形,直接問大臣就是了,實在不行還有御使言官。可為什麼還要設定廠衛呢,因為兼聽則明。
還有,東廠和錦衣衛辦案吧,已經有了三法司,又為什麼又要另外弄一套司法系統。主要是因為廠衛用起來方便啊,很多詔獄案子其實涉及到不少國家機密。若是走正規的法律途徑,叫百姓知道了,未免會不敬朝廷,甚至還會讓有心人使風弄雨。
君王使廠衛的確能夠辦成不少利國利民的大事,可最後背罵名的卻是太監和錦衣衛,於聖譽無礙。在世人眼中,太監都是閹賊,錦衣衛更是聲名狼籍,都是小人,但朝廷一樣要用。”
“可見,親賢人遠小人古人是真理,但用於治國治家卻行不通。”
“這……倒是有些道理。”弘治皇帝做為一個有為之君,自然有自己的政治手段,很多時候只不過是下意識為之,並沒有總結出一套清晰的理論。
如今聽蘇木這麼一說,果然如此,禁不住抽了一口冷氣。
沉默半天,才道:“那麼,一個合格的上位者,又該如何把握使用君子和小人的尺度呢?”
蘇木自從穿越到明朝之後,還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說過這麼多話,一時間倒是來了興頭。其實他這一套理論本是從李宗吾的《厚黑學》上看來的,在古代已屬帝王術的範疇。
若說給士林中人聽,未免驚世駭俗,少不得要被一通痛批。最後,蘇木免不得身敗名裂的下場,搞不好還要吃官司。
不過,這朱老爺自本是皇室宗親,不能做官,不能經商,不能帶兵,一輩子也只能做混吃等死的米蟲。偏偏他好象很有文化的樣子,聽到這話又嚇得滿面驚駭,蘇木心中好笑,頓時起了促狹之心。
再說,咱和朱壽又是好哥們好朋友。
這朱家外強中乾,日子卻過得艱難,很有點沒落的跡象,不然,早飯怎麼可能吃得那麼差。
明朝政府一般都將宗室當成豬養,一個個都被